王思甫被他一脚踹翻,立马翻身,韩兴仁背揽住徐慎之背在背上,“五师兄,还撑得住吗?”
徐慎之流血过多,又被韩兴仁猛地抛到背上,晃得头晕眼花,虚弱的他强作声道:“师弟,不要管我……”
经此一役,徐慎之与神行宗已经彻底决裂,势成水火,韩兴仁此时救他就是往火坑里跳,难逃一死。
韩兴仁咧嘴一笑,道:“神行宗没了你,以后落到马墉那王八蛋手里,定会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与其待着看宗门衰落,倒不如早早离去。”
王思甫被韩兴仁刚被一脚踹翻,此时翻身起来,“一步登天”冲向韩兴仁,韩兴仁就要再次起脚,却没想到王思甫却将肩上的包裹冷不丁地抖了飞过来,砸向他面部。
众弟子以为王思甫是情急下用包袱砸韩兴仁,但韩兴仁却明白王思甫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心头一震,接住了疾驰而来包袱,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在心头缭绕。
他嘴唇轻启,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三师兄……”
王思甫猛地收住身子,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同时悄悄从怀中掏出一片素白缎子,裹挟着石子扔出,拖曳出一道像壁虎尾巴一样的白线,并夹杂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奔韩兴仁面门。
韩兴仁侧身闪躲的同时,一把将石子从疾飞的轨道中出,手掌被蹭得生疼,他来不及看那素白缎子是什么东西,转身使出“一步登天”,整个人就像发狂的凶兽,长剑左右劈砍,打掉前方挡路的众弟子手中的兵刃,迅速窜下山去。
“快追!”大腿受伤的马墉着急大叫,他焉能看不出王思甫故意放水,但此时重点是杀死徐慎之。
徐慎之天赋异禀,今夜一战已经在马墉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如果不将他杀死,他的心是不会安定下来的。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如果这一次让徐慎之逃走,那么日后他将整日提心吊胆,提防徐慎之回来复仇。
此时的徐慎之遭受重创,已无再战之力,韩兴仁的功夫比起这些普通弟子来虽然不俗,但他背着徐慎之,行动不便,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正是击杀徐慎之的最佳时间。
众弟子如同受了惊的鸟群,提着刀剑在后追赶,韩兴仁头也不回,一路狂奔下山。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且要经过神行宗,韩兴仁怕惊动更多门人,不敢走大路,直接从后山掠下,山势陡峭崎岖,坎坷不平,且此时正值子时,韩兴仁双眼看不真切,有好几次差点跌跤。
徐慎之心中大为着急,有气无力地道:“六师弟,不要管我了。”
“嘿嘿,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还有回头路可走?”韩兴仁并不停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火光闪烁,人头攒动。
他这一回头,脚下陡然踩空,直接摔在地上,徐慎之从他背上滚落。
徐慎之已经浑身是伤,被这一摔吃痛咧嘴,又看到身后追兵将至,急切道:“师弟快走,别管我了!”
的确,他杀了太多同门,韩兴仁救他等同是背叛师门,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但如果放弃了他这个累赘,韩兴仁就能逃离神行宗,毕竟马墉的目标是他,不会浪费精力去追韩兴仁的。
“今天是你说废话最多的一天。”韩兴仁翻身起来,重新提起徐慎之背上,从山下狂掠。
连日下雨令本就崎岖不平的山势更加打滑,韩兴仁脚下不可避免的打滑,有几次快摔倒的时候硬是被他稳住身形。
“师弟!”徐慎之怒了,在他背上挣扎起来,他难逃一死,但不能让韩兴仁也跟着送死。
“尿急了先憋着!”韩兴仁也怒了,“妈的,即便我今天逃出去,宗门也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我能活多久?”
徐慎之不再说话,两手拽开了韩兴仁抱着他大腿的双手,从他背上摔下来。
“你不要命了?”韩兴仁怒目回视,如刀似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徐慎之脸上。
“我不要命了,你也不要命了吗?”徐慎之聚起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试图蹬开上前的韩兴仁。
韩兴仁气得嘴角抽搐,无视徐慎之那一脚,扑过去提住他的领子,怒道:“我是豁出命来救你,你他妈别辜负我一片好意,要不是我,你刚刚就死了。记住,你这条烂命是我韩兴仁的,要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说完,提起徐慎之的领子往背上一扔。
韩兴仁乘机看后面,马墉腿上有伤没能追来,王思甫放水,没有全力追赶,只有那些普通弟子追个没完没了,但他们脚力不比韩兴仁,先前被拉开五六十丈远。
不过因为徐慎之这一搅和,众弟子与韩兴仁的距离又拉近了十余丈。
“看你这闹腾的。”韩兴仁转身就跑。
掠下半截山脉之后,韩兴仁体力渐渐不支,控制不住打滑的双脚,第二次摔跤。这次直接摔得头晕眼花,鼻青脸肿。
不过他这次双手牢牢抓着徐慎之,并没有让他摔下来。
“师弟,放下我吧!”徐慎之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这是他到这个时代十七年来第一次落泪。
韩兴仁舍命相救,令他心中既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愧疚,但他不愿意拖累韩兴仁。
“闭嘴!”韩兴仁不为所动,又挣扎着爬起来,伸手抹掉鼻血,抖抖身子将徐慎之背好,笑道:“刚下过雨没多久,这山上滑,我都能跌这么多次,那帮废物就跟不用说了。”
的确,那帮追赶二人的弟子不知滑倒了多少次,嘴角额头磕出了口子,一个个叫苦连天,但又不敢松懈,爬起来之后继续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