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会陷害一个小小婴孩?
旁人不肯信。
萋萋脸色一冷,站起身来,伸手扶起苏美人:“美人,快起来别伤了身子。”
苏美人软绵绵站起身,靠着她哭泣道:“蒋小姐,我好苦的命,进宫得宠,原非我所愿,没想到这宫娥竟要害我,害我不说,还要害你……”
坐在潇阳王身旁的十一王爷疑惑起身:“庶母何苦啼哭?这宫娥竟敢害您和蒋小姐,胆子也忒大了。不过打发下去杖毙便是,何苦动了伤心。”
十一王爷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少年正值的年纪。
一句话引得在场众人愈发迟疑。
苏美人脸色变了又变,婉转悲哀道:“我……我……”却不敢看十一王爷的眼睛。
“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本宫倒是不信了,她一个宫娥还能比你大?”
一旁,德妃娘娘终于再一次开口。
嗓音略显凌厉。
言毕环视众人,略略抬高了下巴,扬声正色道:“她一个宫娥,就是再大,还能比你肚子里的龙脉更大?!”
皇宫中,皇后最大,德妃第二。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话语便有分量。
苏美人脸色涨红,飞快看一眼德妃,终是不语。
那宫娥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哭哭啼啼爬向苏美人,道:“美人饶了奴婢吧,不看功劳看苦劳,奴婢伺候您也已半年啦,奴婢怎敢害您的孩儿……”
苏美人惊恐地瞪着她,一步步退后,紧紧握着酒壶:“不要过来,不要害我的孩儿,不要害我的孩儿……”
话没说完,栽倒在地。
据说,这是春归大会第二次草草收场。
萋萋才知道,上一回是大臣嫡女谋害太子性命,这一回又有人谋害武威大帝血脉。
武威大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老人家本来是起个好心,给流火城里的单身男女们牵线搭桥,促成美满姻缘。
竟有人借着这红粉佳会,专门谋害他的孩子。
这些人竟然害人害上瘾了吗?
他当即大怒,不再假手任何人,而是亲自处理此事。并将苏美人从辛荷苑,迁到了他的御书房居住。
听他的意思,那是要苏美人直到生产,一直跟他住在一起。
这么看来,他也不打算在孩子出生前,临幸别的妃嫔了。
圣旨一出,后宫中暗潮涌动,各宫妃嫔们乱成一锅粥。
人人自危时,风言风语无数。
俱都指向中宫那位并不受宠的皇后娘娘。
御书房里却一派平静。
太医开了方子,让张野庭熬药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站着十来个内监,却一点声息也没有。
苏美人就在殿后睡着,似乎睡得很安稳。
这些人自然不敢大意。
萋萋站在台阶下,听着武威大帝翻阅奏折的声音,静默不言。
隔了许久,台阶上传来武威大帝的声音。
“蒋萋萋?”
萋萋抬头,目光平和。
武威大帝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她。
只一眼,压力扑面而来,比潇阳王的气势更狂野凌厉。
那种迫人心魄的感觉,实在不足以用言语形容。
如果非要说清楚,大概就是黑云压境时的错觉。
一瞬间,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连空气也是沉闷窒息的,更遑论她的心。
萋萋目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