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母昨天看到的时候确实修得差不多了,“你们急着要吗?”
“不是不是,我是怕耽误景公子读书了。”倾城说得很不好意思。
“安儿就是那样,对答应了人家的事特别上心。”这让景母很自豪,她也没忘了正事,“这几把折扇是安儿特别嘱咐给姑娘留的,所以我一直没卖出去。”
这让倾城很诧异。
景母继续补充,“安儿说,扇面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很用心去写的,换做其他人,他们不一定感兴趣,但你就不同了,你一定会懂他的。”
“哦,这么说看来我非卖不可了,语儿,给钱。”倾城表现得很儒雅大方。
但语儿似乎有些不乐意。
景母倒也理解,“姑娘要是不想买,也不用花这个冤枉钱。但这些扇子姑娘一定要收下,就当我送给你的,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
“不不不,钱还是要给的,因为帮我们修琵琶,也耽误你们不少生意。”
其实对于景母来说,只要她肯收下折扇,懂景安的心意,两人能有共鸣,有所交流,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
但倾城一再坚持,“景公子的文笔不错,我花这些钱值得,大娘你再客气,我就真的过意不去了,语儿,给钱。”
语儿也只得照做了。
看到语儿的心情不好,从景母的摊子离开之后,倾城就带她倒胭脂店看看。
其实倾城本不需要胭脂水粉,毕竟长得那么好看,不施粉黛也没人能比得过她。但她也没办法,毕竟人在风尘,身不由己,她是不喜欢,可他们喜欢,烟花女子不就是讨别人喜欢的吗?自己喜欢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小姐,你后悔了?”
“后悔又有什么用。”倾城很清楚,干自己这一行的,如入泥潭,即使全身而退,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污泥,就算洗干净了,臭味还在,怕是无人敢近了。虽说仰慕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但他们不过是些贪图美色的风流公子罢了,只贪自己一时的容颜,不值得用心。
“那那个景安呢?他不也一直想接近小姐你吗?莫非在你眼中,他跟他们是一样的?”
倾城放下了手中的胭脂,“他跟他们当然不一样。”
“你果然待他与众不同。”语儿一直觉得,这景安琵琶修了好几天还没好,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两人的联系一直都在。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倾城从始至终都信任景安,甚至还希望景安修慢一点,因为他还要读书。
“小姐,你们不过才见了一次面,你怎么如此信得过他?难道你们私底下还有交流?”语儿很怕倾城被骗。
“他听我的琵琶,我看他的文字,这就是我们的交流。”
“这也算交流?”语儿瞪大了双眼,“这些书生最喜欢舞文弄墨,你当心不要被他给骗了,如他所愿,跟他在一起。”
这倾城倒是从未想过,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景安是个高贵的文人,而自己不过是个低贱的乐妓罢了。
“既然与他没可能了,你还是趁早断了与他的联系吧!”
倾城沉默了一阵,终于接受了现实,“那我们明天就去问问大娘,看琵琶修好了没有。”这语儿说得不错,长痛不如短痛,不能再耽误他了,是时候跟他来个了断了。
这下,语儿可是开心了不少。
回到舞乐坊之后,倾城还是决定把买回来的折扇给看了,也算是话别吧。
琵琶今不在,抒何多烦忧,只得写儿事,望汝能悦之。
再打开另一把。
正值四五稚龄,好捕丛中彩蝶,追之未观前路,不料跌入深湖。
看到这,倾城噗嗤一声笑了。
刚好被进来的语儿看到,“小姐,看什么笑得那么高兴,让我看看。”
倾城把桌上递上,“看吧。”
语儿一脸嫌弃,“算了,又是那个景安写的东西,文绉绉的,我看不懂,不过他还算有些良心,终于不再写些让小姐哭的东西了。”看到倾城看得那么认真,也难得如此开心,语儿终于不在旁边叽叽喳喳了,很主动的离开。“我不打扰你了。”
又一把折扇。
吾忆六岁那年,父因顽疾而逝,孤儿寡母奔走,只为筹钱葬父。
看到这,倾城瞬间转喜为悲,眼泪滴落在折扇上。
而景母归家之后,迫不及待把已将折扇给倾城的事告知忙着修琵琶的景安。
景安那个高兴啊,“那她有没有说什么。”问了之后想想也是傻,这折扇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呢,能说什么。
“青橙姑娘让我转告你,修琵琶一事是小,你读书是大,她让你切记为了修个琵琶而耽误读书。”
这话让景安心跳加速,兴奋得很。“娘,你好好休息,晚饭我来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日夜不眠不休的鏖战,景安总算把琵琶给修好了,“完工。”景安像打了胜仗了,满脸的愉悦,放下手中的刀具,细细抚摸着琵琶,再次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