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三人坐在客厅里聊了很久,夜色黑如墨,若不在灯光下,似是将人吞没其中。
“时间很晚了,张姨秦叔,早点休息吧。”
“好,”秦长耿站了起来,“袅袅,我先去找人去接阿冷,等我陪你回院子。”
“秦叔,我去接阿冷吧,您和张姨去休息吧。”
“好。”秦长耿答应下来,“那辛苦小期了,阿冷要是发脾气了,能忍就多担待些,不能忍就别管他了,让他在外面待一晚也没关系。”
“对,小期别那么惯着他,……他也不像从前那个性子了。”
“好。”许期低着眉,看不透眼里的情绪,三人都没有往下说的兴致了,秦冷的性子突然转变的这么大,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
许期跟阿瞧骑着马出了秦府,一路上,两人骑马的速度不快,一边向秦冷所在的酒馆赶过去,一边聊着话。
关于现在,关于过去,关于秦府,关于秦冷,许期听得很认真,阿瞧也是捡着有分寸的说,说的都是许期知道的,但关于秦冷的,多知道一些细枝末节,对于许期,都很重要。
廖完跟在秦冷身后,一手揽着魏安平一手扶着阶梯扶手,停下脚步给魏安平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阿冷,大半夜的,你带着我们来国寺,是喝疯了?……”廖完摇了摇头,“我们跟着你过来,也是疯了。”
秦冷坐到石阶上,几人停下来休息,“我娘肯定会让我爹派人去找我的,今晚我不想回去。”
说着秦冷又站了起来,张开双手,披风因着主人的动作被搁到身后,寒风直吹到身上,秦冷吸了一下鼻子,脸被吹得泛红,“放心,寺里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你们难受的。”
范至阳撑着下巴,“有权就是不一样啊,但我们带着酒来寺庙,这真的好吗?”
秦冷拉着斗篷将自己包住,“哎,其实不是在寺庙里面,是寺庙后面的一处小院落啦。”
范至阳感慨摇头,“有钱就是不一样。”
秦冷笑骂着踹了一脚,“滚吧,你打道回府吧,今夜那里不招待姓范名至阳的人。”
范至阳顺着秦冷的一脚躺倒在石阶上,厚衣服隔着倒是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小的今晚叫梵阿阳,可以有幸进去观望一眼吗?”
几人噗笑出声,廖完低着嗓音,“梵阿阳,你太有出息了。”
穿过寺庙,几人进了秦冷说的小院,院里有侍从点着灯,凉亭处三面被帘子遮着,里面铺了毛毯燃了炭火,暖暖的橙黄色映出凉亭,带着光影,在一小方带着绿意的荒凉庭院里别有一番风味。
“哇。”范至阳发出小声惊叹,脱了鞋就进了凉亭,搁下手里的酒,围着矮桌走了一圈,帘子前挂着禅珠,和柱子上的图形呼应,“阿冷,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不早说,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几人落座,侍从去了几个房间点灯燃炭。
秦冷将酒倒进瓷壶里,点了小火温着酒,“才收拾出来不久,原本就计划带你们过来了的,只可惜苏小年暂时来不了了。”
魏安平看着小火,“今天你故意挑的对战?二殿下怎么得罪你了,和小年有关?”
“故意的,得罪了。”
秦冷简单回答,就是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答案也显而易见,是有关了。
沈惜拿出怀里的扇子敲了敲瓷杯,露出清脆了几声响,“小年这个时候去失地倒也是说得过去,只是时间上没必要如此紧凑,留宿宫中、二殿找人以及咱们阿冷和许哥如此生气,小年这是将人吃了就跑?”
廖完捂住了嘴,声音极小,“真的吗?小年这么勇?”说完廖完放下手,抿唇,确实一直都挺勇的。
要说哪件事不勇?夺权换位不勇?卓蔺朝事上不勇?玩上面不勇?
秦冷扫向沈惜,用刀人的目光回答了沈惜的问题。
沈惜开了折扇挡住半边脸,“我又不是风城,看我有什么用?这事也不好说是谁亏了。”沈惜小幅度摇头。
魏安平戳了一下廖完,廖完拿起瓷壶给几人倒酒,“那肯定是咱们小年亏了啊,她一个姑娘家的,但等事情了结了,到时候好好谈谈就无事了,现在还不能算啊。”
秦冷凶狠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想到苏年,不免就想到许期,听着几人笑闹起来,思绪没控着偏了起来,好歹苏小年还把人睡着了,他什么都没有,两人都不在一个府院,他还没出息地躲着人。
温热好的酒几乎都进了秦冷的肚子,秦冷眼角都带了醉红。
范至阳拉着秦冷不准人再温酒,“这么晚了,明日还要去国宴,咱去休息了吧。”
几人听到马蹄声,一时全安静了下来,接着听到有人踩上瓦片的声音,范至阳抓着秦冷的袖子,“你这处地方,不会遭贼吧?”
秦冷醉眯起眼,抬着头看着屋顶,“应当不会。”脑子思绪有点慢,回答范至阳也回答得慢,直到许期落到院子里秦冷才将话说完。
除了秦冷,几人起身,“许先生。”
许期走近凉亭,“嗯,打扰了,我来找秦冷。”
“哦好。”魏安平拉着廖完,范至阳拉着沈惜出了凉亭,进了各自的房间。
秦冷从看到许期的时候,目光就锁在人的身上了,自己怕不是醉得做起了梦?前一秒还想着某些事,后一秒人就自己过来了?
许期脱了鞋,进了凉亭站在一角不动看着秦冷,“喝醉了?”
秦冷抬着头,没说话,桌上温酒的小火还烧着,炭火时不时炸一下。
两人安静了许久,许期这才走近秦冷,蹲到秦冷身旁,“阿冷,回房休息好不好?”
回答许期的是,秦冷起身将人扑倒了,扣着许期的手,两人身体贴在一下,下巴因着秦冷莽撞的动作撞了一下,秦冷醉得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许期牙齿碰到了舌头,疼得轻声嘶了一声。
听到嘶的一声,秦冷呼气吹在许期的下巴处,因着醉酒,气落到许期的脖颈处,看着许期喉结动了下,秦冷亲了亲许期的下巴,“撞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