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柳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府,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到了一处码头,岸边停着一艘画舫,是杨珞叫人早就安排好的,等众人上了船,立刻扬帆起锚,往湖心处驶去。
镜湖的景色确实秀美怡人,碧水蓝天相映成趣,白鹭、野鸭沿着水面滑翔嬉戏,贪玩的鱼儿时不时地跃出水面,引来众人一片惊呼。柳旭靠着船舷,手里握着一块糕饼,碾碎之后扔入湖中,引来一群群的小鱼争抢,让她开心得笑个不停。
不一会儿,一阵锣鼓喧闹的声音传来,一群杂耍艺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一处,变戏法的老先生好似在身上藏了个百宝箱,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就多了个新东西,左一个右一个,好像永远都掏不尽;顶碗的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风每一个动作却是干净利落,一摞摞的碗像是粘在了头上一样,纹丝不动;钻桶的小娃娃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像一捧水一样在窄窄的铁桶里钻来钻去,毫不费劲,看得众人惊叫连连、赞叹不已。
柳旭兴致勃勃地看着演出,看到精彩处高声叫好,刚要和徐巧玲点评两句,却发现她不在身边,伸着脖子四下张望也不见踪影,这时杨珞对她说道:“在找徐姑娘?别找了。”
柳旭皱眉问道:“为什么?”
杨珞微微一笑回道:“你该不会忘了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吧?”
柳旭立时恍然大悟,四下看了看果然也没见到九师兄张元佶的身影,对着杨珞笑了笑:“你倒真的是鼎力相助啊,平常也没见你是个热心肠的人,怎么这次这么上心?”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我也想将来讨杯谢媒酒。”
“就为了一杯谢媒酒?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不过不管成不成,我先替我师兄和巧灵姐谢谢你。”说完举起茶碗:“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杨珞笑了笑,端起自己的茶碗与柳旭碰了一下:“同饮。”
柳旭哈哈一笑,仰头喝干了杯中的茶水,杨珞一直看着她,眼神温柔却藏了千言万语,我对你的亏欠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以后我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开心便好……
吃过午饭,船往回走。
徐巧灵自午后便跟在柳旭身旁不离半步,柳旭担心张元佶太过心急反倒弄巧成拙,不由得出言试探,可徐巧灵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弄得柳旭也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心中正要哀叹张元佶这次恐怕要白忙一场的时候,却听徐巧灵羞涩地开口道:“九师兄下个月便要回山庄了,我给他做了几双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脚。”
柳旭一听心里立刻明白过来,坏笑着说道:“合不合脚你拿给他试试不就知道了?”
徐巧灵红着脸娇羞着说道:“我怕我手艺不好,让九师兄笑话。”
“我师兄要是能穿上你做的鞋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哪里还会笑话你?”柳旭说完又往身后瞅了瞅张元佶,见他垂着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心知这家伙还不知道心愿已成,立刻起了捉弄之心,叫人将他唤过来,一本正经地同他讲道:“九师兄你知道巧灵姐刚才跟我说什么吗?她说你脚大费鞋,害得她要不停地做,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了。”
张元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徐巧灵却是羞红了脸一跺脚跑出了船舱,柳旭看着二人咯咯地笑,对还愣在原地的张元佶说道:“师兄你可真是够呆的,巧灵姐都亲手给你做鞋做袜了,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张元佶眨了眨眼睛,这才缓过神来,来不及向柳旭道谢急忙追了出去。
今日出游既赏了景,又促成了一对好姻缘,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愉悦,上岸之后也是一路欢歌笑语。回程途中路过一处集市,都是附近渔家将打来的鱼货或是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拿来摆卖,人流如织,相当热闹。
柳旭扒着车窗往外张望,待看到一处摊位前有人在叫卖水菱角,立刻让车停了下来,吵着要吃水菱角,杨珞不放心下人挑的东西,亲自去挑选,徐巧灵则看到那摊子旁边有卖刺绣用的丝线和花样子,式样别致不落俗套,遂起了兴致下车去挑选,张元佶自是跟在她身旁献着殷勤。
柳旭行动不便,只能待在车厢里等着他们回来,她趴在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市井风情,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惊呼:“马惊了!”随即街上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柳旭坐在马车里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车外一阵人仰马翻叫嚷声,伴着马匹狂奔的声音一瞬而过,转眼间自己所乘的马车开始剧烈地晃动,似乎是驾车的马儿受到了惊吓,也变得狂躁起来,赶车的马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安抚可是成效不大,没多久马儿一阵嘶鸣,甩开了车夫拖着马车疾奔而去。
杨珞听见叫嚷声后已经预感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往回赶,可是乱成一团的行人硬是逼得他寸步难行,眼睁睁地看着柳旭的马车失去控制,速度极快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事发突然,众人还都没缓过神来,杨珞一个箭步跃上马背,朝着马车狂奔的方向追了出去,直追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马车的影子,就在他加鞭催赶想要追上马车的时候,那辆马车不知怎的竟脱开了马匹的牵扯,借着惯性往前行驶了一段后,突然歪向一边,朝着一个下坡的岔路冲了过去,没走多远碰上一块路边的巨石,整辆车腾空而起,落在地上的一霎那伴着剧烈的冲击马车瞬间瓦解,变成一地碎屑。
杨珞拼尽全力追赶着失控的马车,可眨眼之间马车灰飞烟灭只剩一地狼藉,对他而言内心犹如浇了一盆热油一般,他发了疯似的找寻着柳旭的身影,没多久就看见她泡在一摊血水之中早已陷入昏迷。
杨珞抱着柳旭欲哭无泪,张元佶随后赶来,见状赶紧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他,说道:“快,快给师妹服下一丸,你再看看她身上可有外伤?有的话将药丸碾碎涂在伤口上,我去找辆马车,赶紧送她去见大夫。”
杨珞脸色一紧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