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掌心的墨玉残片还在发烫。
他刚要开口,后腰被人轻轻碰了碰。
柳叶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刀疤在灯光下泛着青。
男人塞给他一张纸条,指尖快速敲了敲他手背——三长两短,是“快走”的暗号。
顾昭捏紧纸条,听见柳叶刀压低的声音:“另一块碎片,在苍山脚下。”
不等顾昭反应,柳叶刀已转身走向角落的赌桌,抄起块原石重重砸在台面上,大笑:“九爷,我押这石头里有翡翠!”
人群重新骚动起来。
苏绾攥住顾昭的手腕,锦盒里的沉水香混着他身上的冷汗味,呛得她眼眶发酸:“跟我走,去后台换身衣服。”
顾昭跟着她走,路过雷九爷身边时,老人突然笑了:“小友,玉衡轩的地契,九爷我收着了。”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檀木盒,“不过……你最好别让九爷等太久。”
顾昭脚步微顿。
他能感觉到雷九爷的目光像条蛇,正顺着后颈往上爬。
后台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展开柳叶刀的纸条。
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写着一行小字:
“守灵人秘典,藏于苍山雷家旧宅。”
而此刻,赌场外的阴影里,夜枭擦了擦短刀上的血,对着蓝牙耳机说:“目标激活了墨影残片,灵脉反应强烈。”
“很好。”耳机里传来沙哑的男声,“让他去苍山。我要看看,当年那个逃了的守灵人,到底教了他什么本事。”
赌场内,雷九爷盯着顾昭离去的方向,手指摩挲着桌上的地契。
角落里,小七捧着切石刀站着,石粉落进她发间,像落了层霜。
她望着顾昭消失的门,轻声对空气说:
“哥,你说他真能找到师父?”
没人回答。只有窗外的风,卷着一片碎玉屑,轻轻落在她脚边。
后台门刚掩上,顾昭后颈的冷汗就顺着衣领滑进脊椎。
苏绾的指尖还掐在他腕骨上,力道重得几乎要掐出青痕,却比他发烫的皮肤凉得多。
“先换衣服。”她扯过衣架上的藏青唐装,布料窸窣声里混着她刻意压轻的呼吸,“刚才那刀擦着你脖子过去时,你心跳快得像擂鼓。”
顾昭低头解被划破的衬衫纽扣,镜中映出苏绾抿紧的唇角——她眼尾的泪痣随着睫毛颤动,像滴要坠下来的血。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师父失踪那晚,也是这样的气味:沉水香混着消毒水,在医院走廊里绞成一团。
那时他攥着师父染血的修复刀,听医生说“脑死亡”,而苏绾蹲在墙角,把诊断书撕成碎片,指甲缝里全是血。
“伤口浅。”他摸了摸颈侧的血痕,镜中倒影晃了晃,“夜枭要活捉我。”
苏绾的手顿在半空。
她正把唐装往他肩上披,闻言指尖轻轻抖了下:“你怎么知道?”
“他刀偏了半寸。”顾昭扣好第三颗纽扣,指腹擦过锁骨处的墨玉残片——那东西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后台暖风机的风裹着石粉吹过来,他想起柳叶刀塞纸条时,掌心的温度比他还凉,“而且雷九爷没让追。墨衣先生的人,他惹不起。”
“所以你刚才故意激怒夜枭?”苏绾突然转身,鼻尖几乎要撞上他。
她身上的沉水香猛地浓了,混着他冷汗里的铁锈味,“用残片引灵震,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能激活古物灵性?”
顾昭没说话。
他望着她耳后新添的擦伤——是刚才夜枭冲进来时,她挡在他前面被原石碎片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