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后巷时，顾昭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他假装锁门，余光瞥见墙根蹲了个穿皮夹克的——是金牙李的手下，耳朵上的金耳钉在夕阳下闪了闪。

三天前他在旧物市场问起青铜鼎铭文时，金牙李的眼线就盯上了，此刻对方摸出手机拨号，顾昭知道，消息很快会传到黑市。

他故意把店门反锁两次，又在窗前点亮台灯，这才绕到后巷。

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湿滑，他贴着墙根走，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跟得太近了，至少两个人。

顾昭突然加快脚步，在巷口的垃圾桶前顿住，弯腰系鞋带时摸出兜里的小石子，往后一抛。

\"谁？\"身后传来低喝。

顾昭趁机拐进另一条窄巷，七绕八绕后，停在一栋爬满常春藤的公寓楼下。

三楼的窗户透出暖黄灯光，苏绾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股惯有的冷：\"上来。\"

门开的瞬间，顾昭被扑面而来的冷香呛了下——是苏绾常用的沉水香。

她穿着米色针织衫，发尾还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鼎片。\"顾昭直接掏后腰，丝帕展开时，半块青铜碎片泛着幽光，\"你若不信我......\"

\"我信。\"苏绾的指尖悬在鼎片上方，没碰，\"十六岁那年我爸镇压唐俑，那东西眼睛会转。\"她抬头时，眼底有团暗火，\"但你得告诉我，北封之地到底藏着什么。\"

顾昭把丝帕塞进她手里：\"等我查到，第一个告诉你。\"他转身要走，却被苏绾叫住。

她捏着鼎片的手发颤：\"顾昭，这东西要是凶物......\"

\"不是凶物。\"顾昭回头，晨光里见过的梧桐叶正贴在她窗玻璃上，\"是钥匙。\"

凌晨两点，老宋头家的地下室锁被撬开。

唐掌柜举着强光手电，照过堆成山的旧木箱，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

刀疤刘的匕首抵着他后颈：\"你说鼎片在这儿？\"

\"真、真的！\"唐掌柜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昭小时候常跟老宋头学刻碑，地下室有他的旧工具......\"

\"放屁！\"刀疤刘踹翻个木箱，铜钱骨碌碌滚了满地，\"金爷说顾昭昨晚去了苏小姐那儿，你他妈耍我？\"

唐掌柜瘫坐在地，看着刀疤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摸出兜里的皱巴巴纸条——是顾昭今早塞给他的，上面写着：\"老宋头地下室有我藏的鼎片，但若有人问起，你就这么说。\"此刻纸条被冷汗浸透，\"谢\"字晕成团墨。

同一时间，南城古玩行的后墙上，顾昭像只猫般攀着排水管。

他怀里揣着从唐掌柜办公室偷来的账本，封皮上印着\"北封交易\"四个暗红小字。

当他的指尖刚触到窗台，刺耳的警报声骤然炸响——陈国栋果然装了追踪器。

顾昭冷笑，摸出兜里的干扰器按下。

电流杂音瞬间淹没警报，他翻身跳进店铺，把账本塞进提前藏好的快递袋，又在桌上压了张纸条：\"谢谢款待。\"

当他跃上屋顶时，晨雾正漫过藏渊市的天际线。

顾昭摸出手机，给小吴发了条消息：\"上次说的维修工制服，明早送到玉衡轩。\"屏幕蓝光映着他眼底的光，像极了昨夜青铜鼎里浮现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