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萝刚踏足凤宗域界,腰身就被紧紧圈住,指腹粗砺干燥。
“郑阴萝,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想小爷了?”
天晷高悬,碧海生金鳌,少年帝子迎着这灿灿澜澜的初曦,轻快敏捷跃到她的面前,孔雀蓝金珀丝绦长长飞扬着,束着一弯浓密狼尾,瞳眸黑亮明朗,他毫不避讳掐住她的腰,岔开双膝,把她抱了起来。
从她周岁到百岁,他都是这样抱过来的。
若不是实在不雅观,他连撒尿都不想放开郑阴萝!
少年帝子仰起脸,高高兴兴瞧着她,他就喜欢这样跟郑阴萝说话,能把她的大半身子都装进眼底。
阴萝也被他抱得很习惯,还调整了下姿势,手肘撑在他的肩膀,把他的脸转向正面,“朝歌大境即将六次出世,我来找点帮手进去,喏,这位是普贤派的首席渡秋水,素真教的圣子应挽琴,还有叱灵门峰魁首危燕!”
众人皆是行礼,“见过赤翎凤君。”
龙宗东府与凤宗西府,合称耀天山海双圣府,本就是小天外天的超品魁首,如今又诞生了两位神台真血太子,双方紧密联合,威势更胜从前。
赤无伤打量过去,两男一女,容貌绝佳,功行上等,都是殷切友善的姿态。
从小到大郑阴萝寻的伴儿,就没有长得难看又拉后腿的,都是极为漂亮能干的人物呢,他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就带了点火气。
“你有他们就行了,还来找小爷干什么?”
就见这龙宗帝女低头,浅浅绿眸似一汪清澈见底的碧潭,笑嘻嘻掐他脸儿,“你说我为什么来找你?只有朝歌大境才出产不死醴泉,没有这珍贵的聘礼,你凤宗肯把你这头丰神俊朗的、智勇双全的,绝无仅有的小凤皇给我龙宗吗?”
他被她说得耳根烧红,“什、什么呀,你净会哄我。”
在私底下,郑阴萝可对他坏多了,一口一个蠢货骂他呢,常常抱怨他不是这件小衫给她洗破了,就是那件亵裤被他缝成了乞丐裤。
把他使唤得团团转。
不过在外头,郑阴萝是极为给他面子的,从不贬低他。
少年帝子自然也是投桃报李,“没有不死醴泉,小爷也跟你走,私奔都成。”
她那金环辫子摇得哗棱作响,似一节节马鞭打在他脸上,“那可不成,私奔多没面子呀,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奸夫□□,我可一定要风光地办!要很大很大的排场!我要小天外天都来贺我们!”
陡然,赤无伤想起了那一场功亏一篑的诸天婚典,血色阴影仍旧挥之不去。
不想她看出端倪,年轻凤君极快消除了心绪,扬唇笑了笑。
“好,小爷都听你的,就按照你说的办!”
众人动作很快,当天订了出行的时辰跟计划,次日他们乘坐上了破云鉴,前往朝歌大境。
途中,赤无伤靠着他强烈敏锐的情敌直觉,品出那普贤派首席,渡秋水,应当也是对他的小冤家有意
思的。
不然他那清高孤傲的本命剑,怎么旁人一碰他就要斩断三根手指,而阴萝说要借他秋水剑神一观,他二话不说就借了出去?
阴萝得了剑神灵悟,还想着跟渡秋水秉烛夜谈呢。
素真教的应挽琴跟叱灵门的危燕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饮茶走棋。
他们当然察觉这暗潮汹涌,普贤派屈居于耀天山海双圣府之下,这些年都在想方设法破局,随着龙宗帝女逐渐长成,又行走在外,广交好友,普贤派难免多了几分想法。
这是投出一个俊美清冷首席,想要挖凤宗的墙脚呢。
希望这把火不会烧到他们两教身上。
少年帝子并没有当场发难,他只是掰开了一段玉带糕,喂到阴萝嘴边,毛毛躁躁的家伙竟是学了些世间温柔小情郎的体贴架势,“尝尝,滋阴强身的。”
阴萝:?
她狐疑瞅他,怀疑他在阴阳怪气。
但少年帝子扬着爽朗笑意,磊落大方的姿态,“你最近不爱吃桃仁是吧?我都给你挑走了,快吃,吃完小爷再给你挑。”
等阴萝食完几块,他又给她擦了擦嘴,这才接上了那秉烛夜游的主题。
“今晚你不回房吗?可在外头你都跟我睡的呀?没有你小爷睡不着,咱们明早再观剑神灵心也是一样的。”赤无伤还摆出了几分小夫君的派头,“大战当前,当养精蓄锐,这可是你教我的,郑阴萝你怎么自己带头破坏规矩啊?”
赤无伤说得理所当然,阴萝只是翻了翻白眼,也没有多坚持。
她跟渡秋水道,“那咱们明早再来,你且等我。”
众人心头暗呼,谁说这赤翎凤君年少青涩,冲动莽撞的?
瞧瞧!人家对未来道侣看得可是真的紧!半点缝隙也不给你插进去的!
船舱内,阴萝睡床,赤无伤打地铺儿,原先也不这样分床睡的,这傻鸟大概是纯爱话本看多了,总爱学一些江湖行当作风,说什么大婚之前要戒除嗜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