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好奇的时候。”
“谁知道,那边越争执声音越大,他认为会吵到急救室那边,就站起来看,想着去喝止争吵。”
“他转过拐角,看到那边有四个人在争执。”
“其中有一个女护士,手里拿着袋儿装的什么东西,上头还有细管儿,里头装盛着深色的液体。”
“他好歹儿是医学生,认出来那是血袋儿。”
“这些血袋儿的另一部分,却在另一名男子手里攥着。”
“这是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显瘦,他霸道地抓着血袋儿的一部分,不愿意撒手,还说,这是我的,让王医生过来。”
“剩下两个护工就在一旁,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号服男子的身份特殊,根本不敢硬性劝阻。”
“结果,血袋儿的接口细管儿被扯开了,血袋儿摔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溢了出来,很快在地上出现一片红色。”
“这一幕,使那个护士被吓到了,两个护工也不知所措。”
“好在下一刻,两个男护工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去搀着病号服男子,要把他带走。”
“病号服男子喝骂着,不愿意走,争执间,脚就踩在了地面的血袋儿上,里头的血进一步被释放出来,所剩无几。”
“看着这一幕,旁观的他忽然感觉,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机会。”
“就在此时,急救室那边有人跑出来,远远的看到那个女护士就喊:血袋儿呢,小梅”
“他的脑子一下就嗡了,原来,那些血是用来给急救室里正在被急救的女孩儿输血的。”
“虽然那个护士紧急赶回去取新的血袋儿,可已经来不及了。”
“女孩儿最终失血过多,来不及急救……”
孟亮说着这些话,眼泪扑簌簌落下。
方乐心生感慨。
不过这些讲述,也解开了此案之前的不少未确定谜团。
他说:“所以,那个争抢血袋儿的男病人,就是当时正住院护理的喜长生是么?”
孟亮默认。
喜长生是光明医院的大股东,说是住院,其实就是去接受vip规格的护理去的。
那个人自从旅游出车祸以后,大概就生出了某种怪癖,害怕自己的血液不够,会危急到生命。
其实主要不过是心理创伤罢了。
并不是真的缺血,没有血液就不能活。
不过
方乐问:“可那个人当时总不能见到血就会抢吧?”
孟亮点头,解释:
“因为那个受伤的女孩儿是型血,型血红细胞不含a、b抗原,可以适当地给其他血型的人输血,不过也只是适量,可型血本身的人,必须输型血才行,不然就会有溶血反应。”
“那个穿病号服的男人误以为只要是型血,就可以输给他用,这是个误区。”
“他这个误区,却害了正等着急救的那个女孩儿。”
方乐:
“我懂了。”
“喜长生的死因之所以是体内多出了他人不同血型的血液,因溶血反应死亡,这是个对他当初导致那个女孩儿死亡的行为的惩罚。”
“那个当初负责取血袋儿的女护士,就是马小梅。”
“加上负责急救、且同样是喜长生主治医生的王新明,这三个光明医院里的人被先后惩罚,可以理解。”
“不过,那位护士长呢?她本身又做错了什么?”
孟亮:
“在医疗过程本身,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由于认为院方制造出了医疗事故,且在制止病人的过程中,存在执行方面的疏忽,那个男生认为院方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于是大闹医院,还想找寻那个男病人算账。”
“那时候的他,是可以拿起刀子来砍人的。”
“但只有他知道,他的这种气怒,不止是对于医疗事故的气愤,还有对于自身的憎恶,极度的憎恶,这种对自身的憎恶,甚至远远地超过了前一种情绪。”
“如果不是他强行拉着女孩儿去蹦迪,如果他不是逞强去介入混混们的争执,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悲剧的根源,就是他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