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两年一开,如今这要紧关头,许家笃定许成文能中,如今又搭上了绸缎商做未来的岳父。
如此一来,许家那边自然会斟酌。
一边是桐油铺子和他们不喜欢的周秀珠娘三,另外一头是家财万贯的绸缎商,以及即将唾手可得的秀才身份。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有数。
周秀珠听得她这些话,一时也算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又郑重地朝周梨拜了一拜,“阿梨,姐姐欠你们的,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
周梨扶她起身,小脸上那双明眸里有着她这个年纪十分不符合的从容, 姐, 从这泥潭出来后,你要好好地活着,别总掉眼泪,就是对我最大的酬谢。”
可是周秀珠怎么可能不掉眼泪呢?只一把将周梨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只不过现在,她不难过,而是开心罢了。
而许二德和杨寡妇的那点事儿都传到了这几十里的乡下,更别说是镇子上了。
递状子的事情也没故意瞒,许家这段时间连桐油铺子都给关了,许老大亲自去县里拦状子。
周秀珠也挑了个日子,将自己最好的衣裳穿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周老太不愿意去,觉得丢人现眼,周老头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便请了周家族里的长辈,然后便带着一双儿女同去了镇子上。
周梨和白亦初这妹妹和妹婿也一并跟着去。
他们这边洁洁荡荡,许家那边却因许二德管不住下半身,险些害了许成文的前途,所以没脸去合河寨找族里人。
如此两家人都齐聚在那桐油铺子后面的院子里,许家的人略显得势弱了些。
要说周梨那银子也不白花,杨寡妇是有些本事的,也不晓得怎么哄许二德的,如今许二德也不愿意和她分开,以至于许老太被这个逆来顺受的儿子气得半死。
许成文又在县里备考。
如此一来,除了许老太之外,就
只有许老大夫妻,他家那几个孩子却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该玩玩,该吃吃。
见了许青苗还出言不讳。
他们打许青苗的这事儿,周梨心里一直惦记着呢!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谈判。
今天有族里的长辈们,自然不必周梨开口,她就是做个旁听者而已,但周秀珠的诉求,早就已经表达得清清楚楚了。
她两个孩子都要,许家自然没反对,反正想着都是许家的骨血,周秀珠要做那老妈子给许家养孩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听周秀珠还要将她的嫁妆全都拿回,这可不就意味着桐油铺子以及现在住的院子都得让出么?
别说是许老太不同意,那许大嫂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凭什么?”这铺子可都是他们夫妻俩在经营着呢!
而且这铺子别看小,但做这桐油生意,镇子上就只此他们一家,那每日都有的赚。
简直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她不愿意。
周秀珠没理会她,只看朝许老太,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同意也行,你们拦我一张状子,难道还能拦第二张第三张?还是能让这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忘记这茬儿?又或是直接把我害了?
这话一出口,许老太只觉得一口老痰堵在心口上,气也提不上了,指着周秀珠半响才骂了一句:你个恶毒小货,你要是敢断我儿子前途,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周秀珠却没露出半点惧意,只淡淡回道:阳间既有那晴天老爷明断案,想来那阴司也是有明察秋亭的鬼差。
周梨见她姐没心软,还能保持冷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谈判终究以许老太气昏过去而提前结束。
但周梨他们请了族里的长辈过来一趟也不容易,这山高路远的,便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得结果的。
当下暂时将长辈们安排在镇子上唯一的客栈里,又安排了午饭茶水,然后周梨和白亦初继续给许家施压。
许老太的心还是偏的,又始终恼记着许成文马上就要成秀才老爷,最终还是同意将房契店契一并归还,只是从周秀珠这里骗去的首饰什么,是再也拿不出来了。
当天晚上镇上的管事和这一片的地甲都给请来做了证明,写下了和离书,桐
油铺子连带着院子许家都归还周秀珠,两个孩子也由周秀珠抚养,从此后再与许家无关系。
这事儿,周家这边的长辈是赞成的,他们也不大希望周家的姑娘二嫁,所以周秀珠有儿有女,往后也算是有依靠的。
而和离书和各样契约拿到手里,周秀珠那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她冷冷地扫视着如今乱成一片的许家,转头朝各位见证人道了谢,又在周梨安排下在馆子里请白亦初这个小男丁和周家长辈们招待。
自己和周梨先回了客栈。
只给许家一天的时间搬走。
可当天晚上,许老大夫妻俩就闹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源头皆在那桐油铺子。
明明桐油铺子已经唾手可得了,哪里晓得这关键时候,这许二德管不住裤腰带。
这些个琐事,到底还是耽搁了天,周梨留下来陪周秀珠整理铺子和院子,白亦初隔天便同周家长辈们先回村。
周梨也抽空见了那杨寡妇一面。
杨寡妇是真的美,明明已是年过三十了,可那股子风韵却是迷人眼,也难怪许二德没逃过。
“你个小丫头倒是个厉害的主儿,往后啊有这样的好事,还找姐姐我。”杨寡妇说完,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只那手绢儿掩唇笑起来,我倒是忘记了,你那小夫君同你一般的年纪,往后等你们长大了,姐姐我可真真是人老珠黄,再也做不得这门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