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爷,您把棋摆好,我一会就过去。”尹县丞道。
蒲管家站起身,将何师爷送出堂屋,算是对宋师爷的回应。
待何师爷的背影消失在西院门外,蒲管家才坐回到椅子上。
“蒲管家,一定是谭老爷有什么吩咐,你快说。”
“尹大人,是这样的:赵仲文的姑母是二太太身边的人,老爷、二太太和赵家走得比较近,平时又特别照顾赵仲文,赵仲文出事,谭老爷肯定要过问一下,他写了一封信给知县大人。”卓朋道。
“知县大人怎么说?”
“大人让我来告诉您,可以安排赵家人和赵仲文见面。天越来越冷了,总得让赵家人送些御寒的衣服给赵仲文吧!”
“行,既然知县大人发话了,这个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蒲管家,你知会一下赵长水,明天辰时,他们就可以见到赵仲文。我马上就跟狱头说一下。”
尹县丞一连点了几下头,他点头的时候,乌纱帽两边长长的帽翼也随着上下抖动了好几下。
按照先前的约定,赵长水和蒲管家离开县衙之后,都去了兴隆客栈。
在欧阳大人的客房里面,欧阳大人和赵长水约好,第二天辰时过半的时候,在二亭桥见面,然后一同前往县衙。
这次见赵仲文的目的不是探望,而是了解情况,赵仲文的母亲和老婆菊英都没有考虑在内。
蒲管家回到谭家的时候,一些宾客已经开始往齐云阁聚拢。
晚上的宴席即将开始,蒲管家刚将欧阳大人和赵长水探视赵仲文的事情向老爷禀告完,便看见二墩子走进中堂。
原来是林老爷携夫人、儿子林云飞和鸿升钱庄的柳掌柜前来给大太太贺寿。
林老爷就是三太太林蕴姗的父亲,柳掌柜则是林家在歇马镇的票号鸿升钱庄的掌柜。
十八号的晚宴才是大太太五十寿诞的正宴,十八号中午和后面两天到不到谭府来都无关紧要,十八号晚上的正宴是一定要来的。
老爷携大太太、二太太和四个儿子,包括谭国栋和谭为礼父子俩到院门口迎接林老爷一行。
这也算是林老爷的正式登场,谭家给足了林家面子。
台阶下停着两辆马车,林家到底是做票号生意的,他们乘坐的马车都和别人不一样,除了马车比一般人家的马车大几号以外,车厢的做工十分的讲究。
车厢上除了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以外,凡是有棱角的地方都是铜片包边裹角——连包边裹角的铜片上都是镂空的图案。
马车的车帘是用貂皮加工而成的。
林老爷的登台亮相确实与众不同。
比较而言,冉老爷和冉大公子的登场就逊色多了。
冉老爷父子俩的登场,并非谭家上下有意怠慢,而是冉老爷父子俩自降身价,他们前来贺寿的时候,没等下人通报老爷和太太,就硬生生地走进了谭家的大门。
等老爷太太走出和园的时候,冉老爷父子俩已经站在老爷太太面前拱手施礼了。
连冉秋云都感到很意外,她匆匆忙忙赶到和园的时候,老爷和太太正坐在东堂里面和自己的父兄说着话呢。
冉老爷自从卸任以后,一直赋闲在家,既没有韬光养晦以求东山再起,也没有经营生意,叱诧商场,要不是大儿子冉秋天在青州经营一个绸缎庄,生计都是问题。
他出现在谭家的时候比较低调,大太太的寿诞,他肯定要来,来了以后,又不能给自己的女儿长脸,心里面本来就有些愧疚,他不想招摇——他也没有招摇的资本。
尽管冉家家道中落,但冉老爷父子这次来还是带了一份厚礼:一百两黄金,两张虎皮,两件上好的裘皮大衣,还有一些上好的人参和何首乌,父子俩知道这对冉秋云来讲非常重要。
冉家虽然不是家财万贯,但给大太太的贺礼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老爷太太吩咐让程家班的人提前开席,因为程家班要做演出前的准备。
在齐云阁,冉老爷父子俩主动走到林鸿升父子的跟前拱手施礼,林老爷假意客套了一番,如果不是林云飞格外的谦恭和礼貌,冉老爷父子还真有点下不来台。
老爷在齐云阁举杯宣布开席的时候,程家班的人已经开始化妆了。
宴席一结束,戏就可以开始了。
防雨棚里面,除了前面几排桌椅空着以外,后面和两边的过道上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全是镇上的人,有些是沿街店铺里面的伙计,他们早早吃了晚饭,带着板凳到谭家大院来占位子。
来得早的自然可以占一个好位置。所以,防雨棚的后半部分已经坐了黑压压一片人。
所有桌子上都摆上了果盘,水果,瓜子、花生,还有茶壶和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