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非” 赵日天和青蛇现在是身体被绑得死死的，嘴里又发不出一点声音，唯独视力和听觉还可以正常使用，可惜完全看不见对方，一点辙都没有，在这疯狂运转的电锯面前只能算是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手之力。

电锯带着凌厉生风的气势继续向两人逼近。稳坐钓鱼台的文士这时像足了一个电影导演，大喊了一声“卡”，电锯即时停住，但“嗞嗞”的运转声依然令人难熬。

““狴犴”有灵，明断是非。小生奉命而来，特查座下罪情，请用“是非器”逐一作答。”文士一脸肃容，振振有词，然后见他在公案之上幻化出一个竖直的轮盘，圆形的盘面被等分成几十份扇形，每份扇形上书两个工整的楷体毛笔字，一根指针正对着其中一份，轮盘反面，一根摇杆通过机械结构和旋转器连在了一起。

赵日天和青蛇听到了“是非器”一词，很快就明白了说的应该就是各自手上被强制拿住的那个机器，上面只有一对两个方形按键，左边绿色的上面印了个“是”，右边红色的印了个“非”，看来待会就是用它来作出反应了。

文士有些滑稽地一手固定住轮盘，一手转动了摇杆，只见盘面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文士慢慢地放开了摇杆，几秒钟过后，盘面开始缓缓固定，指针指向了那个写着“义礼”的扇形。

文士对着两人问道：“义礼之问！适逢节庆，你的父亲带着你上街游玩，可是苦于囊中羞涩，无力再买玩具，结果就被你撞见他偷玩具的场面，请问你是否要告发呢？”语音刚毕，电锯就又开始照常工作了，虽然现在离他们还不算太近，但边缘飞速旋转的尖齿实在过于渗人，让人生出无限的恐惧。

青蛇听完这个问题就心说不妙：这个狴犴是龙的第七子，身形似虎，所以现在仪仗之上的虎头形装饰还原得不错。传说中狴犴中是执掌牢狱的忠臣犴裔的化身，他虽然被奸臣构陷身死，但在刑场重生，将一干小人尽数封印，因其生前身后都坚持为百姓造福，成了大众黎民所敬仰的守护神。

在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传言中，狴犴的性格是比较明确的，属于急公好义、仗义执言的典型。

青蛇心里想道：但这个关于“义礼”的问题，明显是一个两难困境，选哪个都有道理，选哪个也都有问题。更奇怪的是，现在天哥和我都有一个所谓的“是非器”，是不是我们的选择不一样就会发生点不好的事情？

青蛇心思电转，但是对破解之法仍然没有一点头绪，而在她思考的片刻，赵日天那边已经响起了选择完毕的“嘀嘀”声，此刻，赵日天正焦急地用脚踢着凳脚“咚咚咚咚咚”地催着她，她知道，她必须跟天哥一样尽快做出决断，毕竟，那个电锯可没有任何等待她的意思，那不断逼近的恐怖之音，让她仿佛看到了血溅五步的倒数。

可怕！九龙试对人心的反应实在是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情急之下，她顺着自己的情理选择，按下了“非”字键。

“回答一致！第一题通过！”后面传来了文士欣喜的声音，电锯也随之应声而停。

青蛇心头狂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两人回答出错，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等等！

刚才那个书生说的是“回答一致”，而不是“回答正确”，也就是说，其实考察的并不是对和错吗？这个“狴犴试”看似是依靠对狴犴公正廉明的固有看法来做出自己的决断，而实际上根本就不用管是非对错，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本身出的题都是两难困境，属于无可无不可的范畴。

真正重要的是，两人的回答，也即按下的“是”或者“非”必须是同一种选择！

掌握到了出题者的意图之后，青蛇暗暗有了些信心，如果天哥和自己都能够按照刚才自己发现的思路来答题的话，那么破解这“狴犴试”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现在的问题，天哥他参出这个试炼的关窍没有？

一想到这个，青蛇的冷汗就止不住地掉下来了。

惨了！天哥十有八九根本就有想到！刚才第一题出的时候，我还在胡思乱想怎么破这个“狴犴试”，天哥可是老早就按下是非键了，就他那个催着我的劲头，没把椅子踢烂就不错了。

等等！

他是不是想踢坏一根凳脚？是了！现在这个电锯行进的方向刚好朝着我们俩的头部，椅子刚才我摇过，纹丝不动！如果蹬脚能有一点歪掉，这电锯的威胁也就不在了，只是，就现在这个危机的形势，来得及这么做吗？

来得及来不及，文士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青蛇可以听到，文士又在转动那个轮盘了。

那个机械结构的声音简直就像在青蛇耳朵边转动，震耳欲聋，吵闹不休！

在这个极关键的时刻，青蛇全身上下都被捆牢而无法动作，因为椅子的转动，一双眼睛只能看着面前的仪仗和仪仗上那个狴犴装饰，眼珠再往左边或右边的极限转过去，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只剩下听觉在全力工作了，这自然任何的声响都明明白白地通过耳朵传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文士没有再转摇杆了，有模拟他坐下来的声音。

轮盘转起来了，“呼呼”的带动空气的声音。

轮盘开始要停了，像旧门关闭那样的、“吱呀”的声音。

轮盘真的停了，没有声音了！

“智识之问！请问“朝闻道，夕死可矣。”是否出自《论语》的《泰伯》篇？”

青蛇的脑子好像“轰”的一声炸了。

什么？说好的应该考两难困境吧？难道我的分析全弄错了？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也要考文化素养？

这个很明显就是简简单单的是非题了，这可不是第一题那样的选什么都可以只要两人选的一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