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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影帝成双 > 第129章

第129章(2 / 3)

就如同乳母粗哑低沉的声音,整个画面的色调显现出与之前格格不入的灰暗。

阴蒙蒙的房间里,少年的慕生正在穿戴衣服,三四个丫鬟簇拥着他一个,她们穿着藏青的棉布旗装,黑布鞋,及腰的乌发编成一条又粗又长的辫子垂在脑后,青布带束成结,丫鬟们没有一丝多余的头发飘在辫子外面。

房间的陈设古朴贵重,但即便是鎏金的香炉,却依旧在难见天日的房间里显得暗淡压抑。

几个特写镜头与少年慕生更衣的近景镜头相互交错,迅速地交代了慕生的生活环境。

与开场时的明亮热闹不同,慕生的少年安静晦涩。

过了许久,镜头才再次吝啬地摇到了慕生的脸上。

慕生微微昂着头,任由丫鬟踮脚替他抻平领口的衣料,他负手而立,显得淡漠极了。同样是默不作声,此刻的慕生显得有些消极反抗,他脸上尽是无趣的神色,老妈子聒噪的催促让他颇不耐烦,但或许是因为礼教,又或许是出于对老人的尊重,慕生终究没有说什么。

特写镜头再次晃过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掠过他蠕动的喉结,还有隐藏在袍衫下拢成拳的手指……陆以圳对特写的运用简直可以用胆大妄为而形容,它们剪接的快速而跳跃,既让人注意,又故意挑逗观众般,不肯停留太久,容不得你消化掉这个镜头的信息,下一个镜头的内涵就紧追其上。

特写将时空划得支离破碎,明明只在房间里停留了十几秒钟,慕生就跟着老妈子离开,但观众就像是煎熬了许久……是的,煎熬。

当意识到自己生出这种情绪的时候,容庭忍不住一愣,旋即,他意识到自己像一个普通观众一样进入了导演的圈套,真正煎熬的其实并非是观众,而是电影里的慕生,但导演偏偏就将这样的情绪传到每一个观众身上,让人不得不与男主角感同身受,甚至忍耐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煎熬。

——这是慕生母亲的四十大寿。

在一个做寿的场景中,陆以圳通过纷繁变换的镜头迅速勾勒出了少年慕生的生活环境。

他是家中的承嗣子,被整个家族寄托了巨大的希望,即便身为男性,他依然活在礼教的束缚里,父母长辈的重压,旁支兄弟姊妹的艳羡或仇视,镇日里被种种琐事扰的不得安宁,而一切的痛苦,都在母亲的四十大寿上被放大千百倍的爆发出来。

家里的亲戚旧友络绎不绝,上门逢迎的,打秋风的,不明就里凑热闹的……慕生厌倦地陪着父母应酬着,对他而言,这样的环境无异于一种煎熬。他看着母亲辛辛苦苦维持一家大妇的体面与尊荣,看着父亲肆无忌惮的宠溺新过门的小妾,像炫耀一个新得到的宝物般在友人面前把玩……直到,戏台子上唱起了戏。

一声漂亮的唱腔灌入耳中。

少年慕生与白慧君相识,京剧开始进入了慕生的视野。

戏台上明丽的色彩是整座宅院里唯一的亮色,京剧的出现更成为了慕生生命里仅有的色彩。

他攀着京剧,就像是落水的人终于攀住了一块浮木。

从一开始常请白慧君所在的戏班子到府上来出堂会,到后来慕生自己也大着胆子跑出去听戏……白慧君告诉他什么是戏,怎样赏戏,他出入戏班子,结识了一群喜好相当的票友,那阵子,慕生过得快活极了。

在慕生刚刚出场时,每当他行走在家中的长廊里,画面都是偏激而逼仄的,畸形的镜头角度让整个画面显得毫不平衡,慕生走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像是在负隅顽抗的小虫。而随着他不断离开家庭,接触京戏,走到外面的世界,构图开始趋向平衡,那种让观众发自内心不舒服的感觉渐渐淡化,慕生的快活,也进入到他们的心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反复出现的白慧君在舞台上表演的镜头,渐渐通过心理蒙太奇剪辑,与之后慕生自己走上舞台的镜头叠化、重合。

坐在舞台下的慕生,仿佛隔着十数年的光阴,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而未来的慕生,也似乎在表演里,回溯到了自己的过去。

陆以圳在这个节眼上穿入了京剧《生死恨》的桥段,慕生饰演了士子程鹏举,他被金兵俘虏以后,为人奴隶,被迫与韩玉娘结为夫妇,婚后,韩玉娘力劝程鹏举逃回家乡。正值两人分别之际,慕生将程鹏举复杂的心理表现得真实极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背景音中猝然生出一阵喧哗。

时空调转。

慕生的父亲听闻儿子耽溺京剧,还在“玩戏子”,勃然大怒,命人将慕生强行绑回了家里。

不闻不问的家法伺候,母亲哀痛的哭号,一下子,刚刚明亮起来的画面再次灰暗,构图也重新扭曲起来。

祠堂里,慕生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心疼他,却不理解他,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却根本不肯听他一句解释。

跳跃的烛火将画面中的人物衬得渺小单薄,斜俯视的镜头将跪在蒲团上的慕生,拍得像是在蜘蛛网里挣扎的落网昆虫……重归的压抑让观众再次陷入与主人公一样的情绪里,痛苦而煎熬。

再然后,白慧君偷偷来寻慕生了。

他知道慕生的不快活,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与慕生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他得到的答案,只是慕生一句半知半解的辩驳——

“爱?你是说儿女之情?慧君,我想你误解了,我不爱你,我只是爱京戏。”

慕生说得赤诚而认真,却伤透了白慧君的心,以至于他以最疯狂的姿态死在了慕生面前。

将死之时,白慧君孤零零地俯在地上,挣扎着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你可以不爱我,但请千万……记得我。”

白慧君的死证明了慕生的清白,慕生家人很快欢喜起来,他们随便找人收殓了白慧君的尸体,然后大张旗鼓地开始为慕生寻觅良缘。

一时间,所有的麻烦似乎都缠上了慕生。

慕生的父亲沉疴在床,家人迫不及待地指望他结婚冲喜;父亲的新妾见指望不住老爷,混不顾地纠缠上他,逼的慕生不得不每天逃到府外头去;可这一出去,又难免遇上一族里的几个堂兄弟,他们开始镇日里哄着他往大烟馆子、赌场里去,必要的应酬推脱不开,可慕生又委实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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