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会儿自己脚下先被搬出来的东西,又微拾头看自己所住的三楼位置,忽而道:“林是非,我觉得我就像做梦一样。”
“嗯?”林是非捻起两根指节轻揉岳或的耳垂,说道,“为什么?”
闻言岳或收回视线,回过头来,专注地紧盯林是非的脸。
一年多前,刚从超市打完零工回来的岳或突然被陈谭渊拽进房间。他想强迫他,对他做出那种恶心的事。
岳或太害怕了,情急之下握住刀柄,用刀尖对准陈谭渊让他退后。
没有人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手持那么危险的刀具,他们只是一味地指责他。说他太令人失望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夸奖的岳或,失落又孤独地走在深夜的马路边,不知道能够去哪儿。
更不知道……到底哪里才能够容得下他。
他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看着夜晚中无法被看真切的湖水,用年仅16岁的脑子与心理去思考该怎么死去才不会给人添麻烦。
他害怕给人添麻烦。
那会令人讨厌。
他在想死的时候…都害怕被讨厌。
国内的人谁也不爱他,国外的人却远隔万里救了他。
林是非对他说“星星非常值得被喜欢”“星星特别好”“星星是我的全部”————无数次。
每一次都令人喜欢且悸动。
所以岳或深呼吸,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好,对着黑屏的手机给了自己一个很大很大的微笑。他压下已经没有多少求生欲|望的、并且早已干疮百孔的心脏,专注地找房子。
决定好好地活下去。
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学上学。
他入住进来的时候脸色是真的差劲,因为被陈谭渊搞出的惊惧还没消褪,所以婆婆才会那样劝他。
连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婆婆都告诉他“不要难过”,他的妈妈却不可以。
所以……有血缘关系就一定重要吗?
并不重要了。
“星星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觉得像做梦。”林是非捻岳或耳垂的手增加了点力度,道,“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岳或抬手抓住林是非作乱的手,握在手里,细细地把玩着,抿唇浅笑,“如果这真是梦的话,我肯定永远都不愿意再醒过来了。”
他甘愿沉伦。
≈ot;但这不是梦,≈ot;林是非微俯首凑近他和他蹭蹭脸,≈ot;是无比真实的现实。而且不是我对星星好,是星星本来就特别好。”
“还有……”他侧眸看进岳或的眼睛,说道,“明明是星星也对我非常非常好啊。”
林是非轻声:≈ap;,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知道了吗?≈ot;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好像他可以这么优秀,真的全是因为岳或。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林是非本来、生来就是那么优秀的人。
岳或才不相信是因为自己。
因此这种话虽然已经听过数不清多少次,但岳或还是只当林是非是在故意哄他。
说好话嘛,林是非嘴甜,最擅长了。
可是岳或更知道,林是非从来不会骗他,他说的每句话更是最最发自内心的。
只是岳或确实想不通林是非的这点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好意思问。所以只好先放一边,不再细想。
岳或应:“嗯。知道了。”
司机叔叔前来接他们的车已经显露出影子,不消片刻便彻底到达眼前。
把曾经在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主动搬入车后座,包括自己。上车前,岳或侧眸低喊林是非,道:≈ot;…宝贝。≈ot;
林是非即刻回应:“嗯?”
岳或微微凑近他耳畔,犹如在悄悄亲吻。他说:“我有家了。”
趁所有人不注意,林是非迅疾如风地轻吻了岳或的唇角。
大庭广众之中,虽然没人看见,但岳或还是被温热的呼吸弄得有些情,脸≈ot;腾≈ot;地红了。他不再开口,只赶紧推着林是非上车,让他老实点儿。
晚上岳或和言干黛林倚白一起吃的饭。
意识到他搬了进来,言千黛很高兴,说:“我还以为小宝贝要过好久才会同意搬进来呢。”她好整以眼地看了眼坐在岳或旁边的林是非,道:“看来是小非装乖说好话了是不是?”
林是非反驳:≈ot;我说好话不需要装乖,本来就乖啊。≈ot;言罢他边给岳或夹菜边寻求支援:“对吧。”
当着父母的面,岳或还是有点腼腆,闻言他也不敢说什么其他的,只忙点头: “嗯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