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张开手心，握住紧绷的手臂：“裴鸣野，着我。”≈lt;/p≈gt;

裴鸣野大口呼吸了几下，转过脸来，眸底一片湿漉漉的水光。≈lt;/p≈gt;

“神明都听不见人的祷告，你又怎么能预知一切？”夏衍的眼神温柔而怜悯，“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霸凌他的人，我相信那些人最终会得到惩罚。”≈lt;/p≈gt;

“我不知道……”裴鸣野神色痛苦，“我一直在做噩梦，我一下水就会想起那张泡得发白的脸，所以我离开了泳队。”≈lt;/p≈gt;

夏衍抬手抱住面前的少年：“裴鸣野，你已经很好了，将我换到你的境地，我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lt;/p≈gt;

“不……”裴鸣野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你肯定会做得比我更好……”≈lt;/p≈gt;

夏衍没有说话，只是来回抚摸怀中人的后颈，像是在抚慰一头受伤的小狼。≈lt;/p≈gt;

在那股沁人心脾的淡香中，裴鸣野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lt;/p≈gt;

夏衍松开他，他本能地收紧双臂挽留。≈lt;/p≈gt;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裴鸣野后知后觉地羞臊起来，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耳朵发红。≈lt;/p≈gt;

夏衍轻声问道：“说出来好点了吗？”≈lt;/p≈gt;

“嗯。”裴鸣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多了。”≈lt;/p≈gt;

夏衍语气认真道：“善良无罪，但你不要拿善良惩罚自己。”≈lt;/p≈gt;

裴鸣野抿了抿唇：“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个坎。”≈lt;/p≈gt;

“你还喜欢游泳吗？”夏衍问他，“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轻易放弃游泳吗？”≈lt;/p≈gt;

“我——”裴鸣野挫败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克服。”≈lt;/p≈gt;

“我们每个人内心都会有恐惧的东西，我也有。”夏衍和他并肩坐在地上，“我害怕让我父母失望，害怕他们不再我。”≈lt;/p≈gt;

裴鸣野睁开双眼：“不会的，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lt;/p≈gt;

“父母的也未必（粉扑-儿文=！學)是无私的。”夏衍自嘲地笑了粉扑-儿文=~學)笑，“你，其实我们都是这么胆怯。”≈lt;/p≈gt;

裴鸣野嘴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和他肩膀靠着肩膀，互相慰藉。≈lt;/p≈gt;

半晌后，夏衍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垂眸望着还坐在地上的人：“裴鸣野，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lt;/p≈gt;

裴鸣野仰起脸：“什么赌？”≈lt;/p≈gt;

“我努力克服我的恐惧，你也试着清除你的障碍。”夏衍露出一个好的笑容，“我们都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吧。”≈lt;/p≈gt;

头顶吊灯的光打下来，给他的身体轮廓渡上一层温暖的光，恍惚间，裴鸣野甚至以为自己到了小天使。≈lt;/p≈gt;

不，夏衍不是天使，他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心软的神。≈lt;/p≈gt;

裴鸣野迷茫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伸出手，握住那只发着光的手，站了起来：“好。”≈lt;/p≈gt;

“我来的路上到了游泳池。”夏衍眉眼弯弯道，“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lt;/p≈gt;

裴鸣野彻底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好……”≈lt;/p≈gt;

一分钟后，周女士听到儿子响亮的声音：“妈！我的游泳装备都收到哪里去了？”≈lt;/p≈gt;

周女士心下一惊：“怎么了阿野？”≈lt;/p≈gt;

“我想和夏衍一起游泳。”裴鸣野从楼梯间探出头来，“至少给我们找件泳裤，可以吗？”≈lt;/p≈gt;

向来优雅自如的周女士，欣喜之下连嗓音都变了调：“好好好……你等一下，妈妈马上让林姨去给你找！”≈lt;/p≈gt;

尽管裴鸣野已经半年多不游泳了，家里除了他也没有人游泳，但泳池依然保持定期换水。≈lt;/p≈gt;

月色如银，泳池里的水清澈见底。≈lt;/p≈gt;

裴鸣野站在几步开外，眼前再次浮现出可怕的一幕，小腿上的筋隐隐抽痛起来。≈lt;/p≈gt;

夏衍出他的犹豫，自己率先跳进泳池里。≈lt;/p≈gt;

裴鸣野一着急，走近了两步：“夏衍！”≈lt;/p≈gt;

夏衍不顾他的担心，在水里游了一圈后，破开水面，抬手将湿淋淋的额头拂上去。≈lt;/p≈gt;

月色下，那张漂亮的脸上沾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眉目如画，唇色湿红，与他梦中那张脸几近重合。≈lt;/p≈gt;

裴鸣野呼吸一窒，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又不听话地乱蹦起来。≈lt;/p≈gt;

“你，水里并没有吃人的妖怪。”夏衍迎着温凉的月光，莞尔一笑，“下来试试吧，我会拉住你，不让你沉下去。”≈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