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在吗？”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走进了陈金的铺子。

“谁啊！”

自打从苏家医馆回来之后陈金就一直唉声叹气，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如今钱没赚到，铺子也没了。张氏天天不是哭就是骂，吵得他心烦，这不刚刚才和她大吵一架，刚回到铺子里，自然是没什么好口气。

那个胖子倒也不生气，继续笑脸相迎：“陈掌柜，我是大通钱庄的，来收铺子的，你们可有都收拾好了？我们林老板心善，但凡抵押房产的，都帮着搬家。这不，我帮你雇了车，已经在外面了，要不你赶紧张罗张罗上车吧。”

胖子和气地笑脸在陈金眼里却不啻如同夺命修罗，顿时脸色惨白：“我们没说不还钱啊，怎么就来收铺子了！”

“哎呀，陈掌柜，你来抵押的时候规矩可都说清楚了，三天后就来收铺子。”胖子依旧和和气气，“其实我们已经很宽容了，给三天时间了。”

胖子没说错，陈金是知道规矩的，拿地契去换钱三日后就会有人来收房子。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损失几百文钱把地契再赎回来，哪里能想到最终会落得个钱物两空的局面。

“你要真不想交铺子的话。。。要不我们就把账结了，你还了我们本钱和利钱，我把地契还你，这笔账也就清了。”胖子依旧笑态可掬，和和气气地和陈金商量着。

“还。。。还。。。。我一定还！”陈金嘟囔着。

他倒是想还钱啊，可哪来的钱啊！家里所有的钱都被苏家医馆那个丫头拿走了。这2天他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把张氏这些年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一一都给找了出来，为这还和张氏打了一架，脸都被她给挠破了。想到这里陈金又觉得左脸隐隐发痛，这个女人下手可真狠！他的私房钱加上张氏的私房钱，满打满算都不到200贯，哪够得上还钱啊！

“这位爷，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啊。我一定还钱！”陈金低声下气地对胖子说。

胖子的脸上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陈掌柜，你这样可让我很难办啊。这钱庄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啊。”

“规矩不外乎人情，你就行行好，再宽限我几天吧。”陈金苦苦哀求。

“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规矩定了就得照着办。今天给你宽限几日，明天给他宽限几日，假以时日还有我们还怎么做买卖啊？钱庄也是要吃饭的啊。”胖子微微皱着眉头说。

“可我现在真的没钱。”

“我知道你没钱，有钱谁会拿地契换钱呢？我也没找你要钱啊，我就是来收铺子的。”

“不行～～～我的铺子，谁也不能拿走！”张氏忽然从后面冲了出来，凶神恶煞般的冲到胖子跟前。

只见她铺头散发，双眼红肿，样子甚是吓人。

胖子不由被吓得退后了一布：“你。。。你想干嘛！”

这2天张氏犹如堕如地狱，刚赚到的500贯没了，家里的钱也没了，抵了铺子换的钱也没了，如今钱没了，铺子也没了，手上就一把不值钱的假药。陈金这个没出息的男人除了唉声叹气就什么都干不了，居然还打上她的私房钱主意，翻箱倒柜地把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钱全给翻了出来。这可要了她的老命了咯，她吵，她骂，她甚至和陈金动手，可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她已经一贫如洗的事实了。这不才刚和陈金吵完，上门收铺子的人就来了。

看着张氏，陈金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了，他轻抚自己的左脸，满是恨意地看着张氏。忽然，一个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拉住张氏，顺了下她凌乱的头发，对着胖子谄媚地笑了笑：“这位爷，你看这婆娘可还有几分姿色，身段也还行，怎么也值几贯钱吧。不瞒你说。。。要不，您先拿了去，就当这几天的利钱，再给我宽限几日，我一定把钱凑齐了。”

“你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你想卖了老娘！”张氏听闻陈金居然想拿自己抵债，气得她破口大骂，扑向陈金就要和他拼命，“老娘跟着你个废物吃了那么多苦，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狗东西！”

“若不是你个下贱的婆娘，我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陈金一把把张氏推倒在地，恶狠狠地骂着，“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要了你这个扫把星！”

看着陈金和张氏恶语相对，胖子扶额叹气：“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我只是来收铺子的。你们赶紧走吧，别累我回头挨掌柜骂。”

“爷，我拿他抵债，你就再宽限我几天吧。”陈金下了决心要拿张氏抵债。

“我是来收铺子的，我要个老女人干嘛！”胖子很是不耐烦地说。

陈金看着胖子，猥琐地一笑：“别看她年岁是不小了，可还挺够劲的。。。不比翠香院的姑娘差，嘿嘿。”

胖子终于听不下去了。这种事情他可真见多了，一旦涉及到钱财，什么夫妻情深、手足情重，血浓于水全都化为乌有，当众拿妻儿抵债的可不罕见。可见多了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陈金若是自愿卖身为奴或许还能令他另眼相看，然而这般没有下限地卖妻只会令他越发厌恶。

“陈掌柜，你不要再搞事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我收了铺子也好回去交差。”胖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鄙夷和不屑，“若是不然，我也就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说着胖子伸出他那双白乎乎胖嘟嘟的手，用力地拍了2下。随着他的掌声，7、8个身穿青灰色衣裤的干练汉子从门外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站在屋子的四角，虎视眈眈地看着陈金。

一看到这些人陈金就彻底蔫了，如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他应该想到，钱庄上门收账怎么会没带头大哥的人呢？帮人解决麻烦本就是带头大哥的本职，而收不回欠债不就是最大的麻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