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阵列核心。

幽蓝的量子漩涡……猛地……收缩！将那颗代表着诺诺最后意识核心的……白色光点……彻底……吞没！

现实世界。

诺诺沉向深渊的身体，猛地……停止了所有生命信号的输出。

植入芯片……彻底……沉寂。

他苍白的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凝固着一种……超越痛苦的……宁静。

牺牲！

彻底的牺牲！

诺诺……主动切断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最后连接！用自己最后的存在……换取了林霄意识碎片……脱离人格沼泽深渊的……一线生机！

“不——！！！”现实世界中，沈安德空洞麻木的脸上，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毫无征兆地……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诺诺的牺牲……如同最纯净的光……穿透了人格融合的麻木……在他意识深处……点燃了一丝……微弱的……自我火苗！

南极深海。

林霄那几片被诺诺推离深渊的意识碎片，在人格沼泽的上层……艰难地……凝聚。剧烈的痛苦、无尽的悲伤、以及对诺诺牺牲的……巨大负罪感……如同熔岩般灼烧着他！但诺诺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他的意识核心！

“……抓住……光……”

光？

林霄的意识碎片在混乱的沼泽中“抬头”。上方，不再是粘稠的淤泥，而是……一片……由亿万沉沦意识体同步嗡鸣构成的……精神穹顶！穹顶之上，隐隐约约……透射下……一丝……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光！

那光……并非来自物理世界！

而是……来自……月球！

来自……量子手术阵列！

来自……诺诺融入的那个……幽蓝漩涡！

诺诺……成为了……“种子”？！

他……就是……光？！

“连接……阵列……”林霄的意识碎片爆发出最后的、燃烧生命般的……决绝！他不再试图对抗沼泽，不再沉溺于悲伤！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对诺诺的承诺，所有身为医者的责任……疯狂地……压榨出来！化作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精神触须……朝着上方……那丝……来自月球的……纯净之光……不顾一切地……延伸而去！

他要……连接月球！

他要……抓住诺诺用生命换来的……光！

嗡——！！！

精神触须触及那丝纯净月光的瞬间！

林霄感觉自己……被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光的……海洋！

不是温暖的光。

不是刺眼的光。

而是……由最纯粹的……量子信息流……构成的……光的……汪洋！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实体。只有……无穷无尽的、流淌着幽蓝光芒的……数据星河！星河中，无数代表着不同物理法则、数学逻辑、时空结构的……光之符文……如同活物般……生灭、流转、重组！

量子之海！

林霄的意识碎片，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水，瞬间被这浩瀚的信息洪流……淹没、分解！他的自我认知……被彻底……打碎！他不再是林霄，不再是医生，甚至不再是“存在”本身！他化作了……最基础的……信息单元……融入这片……光的海洋！

“检测到……外来意识碎片……”

“信号特征……匹配……‘执钥者’林霄……”

“状态：……严重损毁……濒临……信息熵湮灭……”

“执行……协议……子项：……意识……重组……”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创世神的低语，在量子海洋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瞬间！

林霄被分解的信息单元……被一股无形的、宏大的力量……强行……捕捉、牵引！如同被投入粒子加速器的质子，沿着某种无法理解的、充满分形几何美感的轨迹……疯狂地……加速、碰撞、重组！

剧痛！

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剧痛！

仿佛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原子、每一个构成“自我”的基本粒子……都在被强行撕裂、粉碎、再重新铸造！

无数破碎的记忆、情感、认知……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废铁……在量子火焰中……熔化、提纯、锻打！

我是谁？

林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