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这丫头,又破费了,我们能吃饱肚子就已经很知足了,买这些稀罕物做什么呢?这东西金贵着呢!”
“可不是咋的,我听说这桂花糕卖十五文钱一斤呢,都快赶上肉贵了。”
大家嘴上谈论着,又都回到了自己的餐桌上,去吃自己没吃完的饭了……
通过实地调查,她发现,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赡养堂依旧管理的很好,安老夫人不时亲自来照看,自己不来时,就打发安府的大管家来,而且九斤一家也经常抽空前来,每次来都不空手;几个小娃子也都上了学,在邻村的一家私塾里读书,如今都会背《三字经》和《百家姓》了,几位卧床瘫痪的老人,因为得到了极好的关心和照顾,有两个居然能拄着拐杖走两步了…。
吃过早饭,采薇把点心分给了大家,老人们分到点心时,都喜滋滋的,像小孩子似的,舍不得大口吃,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分得的一份儿包了起来,留着以后嘴馋的时候再吃;几个小娃子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也将点心包了起来,声称待会上学堂时送给先生吃。
赡养堂里一切安好,采薇亲眼见了,也就放心了,又呆了一会儿,和老人们说了一会子的话,就辞了大家出来了。
待会她还想到安老夫人府上探望一下,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老夫人把赡养堂打理的很好,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九斤赶着车,一路消沉的回到了镇上,情绪低迷得不像话,显然是被采薇的一句“我定亲了”的话给打击到了。
到了镇上,采薇让九斤把她送到安府,让他先回去忙,待会儿自己回去。
九斤把她扶下车,一声不吭的赶着马车去了,宽厚的背影无限落寞。
采薇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抽空再跟这熊孩子好好的谈谈,眼下,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安老夫人听闻采薇来了,很高兴,忙令身边的大丫鬟如意亲自迎了出来,将采薇接了进去。
老夫人的屋子还是那样热闹,没等进门儿,就听见一阵年轻女子清脆的笑声。安氏的年纪大了,怕寂寞,就将大房的几个孙女儿都拘到身边,每日里陪着她,给她解闷儿。
采薇进去后,恭敬的向老妇人见礼。
“采薇给老夫人请安!”
安老夫人笑道:“丫头不必多礼,几个月不见,你这丫头出落得越发的标致了!”
采薇直起了身,笑眯眯的说:“老夫人谬赞了,若说标致,您家的几位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呢!”
安家的几位小姐的确都生的很美,特别是其中一个穿着粉蓝色织花褙子的女孩儿,更是比其他几个美上许多,只是不知她是不是要保给九斤的大房五小姐,这会儿,采薇好奇的很,恨不得亲口问问她,好替九斤把把关。
安老夫人听了采薇的赞扬,慈爱的笑了笑,对几个孙女说:“你们几个且先出去玩儿吧,我和穆丫头有几句话说。”
几位小姐听了,都起了身,一起翩然的向老夫人福了福身,悄悄的退下去了。
“老夫人,刚才那位穿粉蓝色织花褙子的小姐生的可真好看,只不知是府里的几小姐?”
几位小姐一出去,采薇便忍不住八卦。
“那是大房的五丫头,生的模样倒还算整齐,人也温柔知理,在我这几个孙女中算是拔尖儿的了。”老夫人怜爱的看着几个孙女消失的方向,向采薇介绍说。
“原来是五小姐啊!”
采薇了然,果然是她!原本这些小姐里,她最看好的就是她了,这样一位大家出身的美人儿,上赶子要嫁给了九斤,想来周叔周婶一定乐坏了吧!
“丫头,想什么呢?”
安老夫人忽然叫了一声,原来采薇刚刚光顾想安五小姐和九斤的事儿了,竟没有听到老夫人跟她说话。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刚刚看到五小姐的容貌,给看呆了,想不到这世间竟真的有这样标致的人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女儿家生的太标致了倒不好,所谓红颜命薄,还不如那些生的粗粗笨笨的省心呢!”
采薇一怔,不知安老夫人为何忽然说出这样消极的话来,正愣着,安老夫人忽然话锋一转,说:“丫头,我老婆子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只管如实回答我,不许恼的!”
采薇更是发懵,不知老夫人为何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既然老夫人既然说了,她少不得要给她这个面子,所以,便坦然笑道:“老夫人只管问就是了,采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很好!”
老夫人对采薇的态度很满意,端起案上的茶杯啜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方才开口。
“我有一个娘家侄儿,姓律名俊臣,在咱们镇子上开了不少的买卖,不知丫头听说过没有?”
一听老夫人提起律俊臣,采薇就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不过,她早有准备,所以一丝慌乱都没露出来,只是笑意盈盈、若无其事的回答:“大名鼎鼎的律家,但凡镇上的百姓,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呢?”
老夫人接着说:“数月前,小侄家遭了劫,一夜之间,万金的家当尽数被盗了去,侄儿疯了,侄媳妇儿的容貌也被毁了,可谓是家破人亡,丫头,你可知这事儿是谁做下的?”说着,一脸严肃的盯着采薇,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采薇坦然的说:“律家被盗之事已经人尽皆知,我怎会不知道,只是盗窃律家的人,老夫人请恕采薇愚昧,采薇实在是猜不出来!”
安老夫人见采薇是一副坦坦荡荡的表情,放下心来,道:“你这丫头倒还安稳,你可知当时调查的结果显示,件事儿竟然跟你有关,侄儿为了此事一直卧病在床,人已经疯癫,已经几个月没出门了;侄媳妇儿知道你家里搬去了京城,非要闹着到京城去告御状呢,被我生生的给拦住了,我不信丫头是这种人,所以刚刚已经派人去把侄儿媳妇叫了来,待会儿你们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也省的误会了,对你的清誉也有所影响。”
采薇笑道:“多谢老夫人体谅,本来采薇今日是特意来感谢老夫人帮我打理赡养堂的,没成想倒累的老夫人为我费心,实在是采薇的过错!”
正说着,丫头来报:“禀老夫人,律夫人来了!”
安老夫人说:“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子旋风般的冲了进来,一边的疯了似的叫骂着‘贱人、毒妇’,一边儿冲到采薇身边,抬起手就向采薇的脸上掴来。
采薇怎会被她打到,一抬手,精准的接住了她扬起的胳膊,冷冷的说:“老夫人是让我来跟律夫人对质的,可不是让我来挨打的!”
说完,一甩手,狠狠的将于氏甩到了一旁,差点儿将她甩了个跟头。
于氏踉跄了一下,头上的纱帽甩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锅底一样黑的脸和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犹如庙里的夜叉一般。
见到她的这幅尊容,采薇故作惊恐的惊叫了一声,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于氏狼狈极了,慌忙的捡起地上的纱帽扣在了脑袋上,但是,她那副鬼一样的容貌已经被屋里的人看见了,几个年轻不知事的丫鬟还轻轻的低呼出声,也像采薇似的捂着嘴巴,露出惊恐的模样。
安老夫人已经知道她被毁容了,却没想到她竟变成了这副夜叉的模样,也被吓到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于氏,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