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路 “神明级的拟生体，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窗外的风景在夜色下飞速流逝，恍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白子期靠在车窗上，不经意间喃喃自语。过了一会，他合上电脑，呆呆地靠在车窗上出神。

从教堂里出来之后，他们就赶往轻井泽的火车站，坐上了前往京都的列车。之所以没有选择两三小时就能到的新干线，而是买了卧铺列车的票，单纯是白子期的个人兴趣。从石之教堂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就算是新干线，到达京都车站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倒不如在火车上睡一觉，第二天到了直接执行任务。

话是这么说，其实白子期只是单纯地喜欢乘坐列车时远离出发点，前往某地的疏离感。不属于此处，尚未到达彼岸，在昏黄的灯火下，不断朝着既定的终点前进，却又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在每个停靠点下车一样。白子期常常在看完任务资料之后拿出准备好的冰梅酒，在夜灯里看起喜欢的小说。偶尔在停靠的车站里还能够买到极具当地特色的铁路便当，里面可能有秋葵山竹这样的时令蔬菜，也可能是玉子烧这样家家户户都有的家常菜。如果还有半熟的温泉蛋就更好了，用勺子舀起，轻轻咬破，浓稠的鸡蛋液就会在舌尖蔓延开来，香醇糯软的口感无可比拟。

正好翻到《银河英雄传说》里写杨威利喝白兰地看书的地方，白子期不禁笑笑，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明明已经离开文学社这么久了，看小说的习惯却还留在他身上。

门的吱呀声响起，一个人影从卧铺包间里出来，坐在白子期对面。

“打扰到你了？”唐婉轻轻地问。

“没什么。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现在就随便翻翻。”白子期抬起头来。

“《银河英雄传说》啊，有点怀念文学社的时候呢。”

“虽然是很久之前了。”白子期笑笑。

“梅酒闻起来不错，能分我一点吗？”

“当然”，白子期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个酒杯：“虽然是便利店的便宜货，不过鹤见的梅酒都是用新鲜的梅子酿出来的。”

唐婉接过酒杯，小酌着的同时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由于已经驶离市区的关系，路旁的灯火也变得稀松起来，隔着好远才能够看到一盏。梅酒的甜香尚未传到两人的鼻腔就已经消散殆尽，唯有些许冰冷的水汽氤氲在橘色的灯光里。

“神明级的拟生体，学姐有什么头绪吗？”白子期实在想不到什么打开话匣子的话题，却又不好意思两个人就这样干瞪着对方，只好又扯回到任务上。在韩昭心她们看来白子期可能已经是成熟的学长了，但他的变化似乎没那么大。至少嘴笨这点并没有太大改变。

“我也不清楚”，唐婉摇摇头：“看过的记录里，南美洲的羽蛇神和日本的酒吞童子都是神话中的拟生体，但也只是被菲尔特定义成国王级而已。”

“之前见过的穷奇和讹兽已经很强了，也只是国王级而已。如果真的存在神明级的话，或许真的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吧。”

“……我也只是听说”，唐婉犹疑道：“有人目睹过神明级的拟生体。但是这些档案，我没有查阅的权限。”

“你的事情，后来……学院怎么说？”唐婉试探着问道。

“没说什么。”白子期回道：“他们只是很吃惊白氏血统的强大，认为有可能能用来对抗国王级的拟生体。”

“这样啊。子期自己觉得，能够对抗神明级吗？”唐婉意有所指。

白子期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在指打败了讹兽的那种状态，目光游移了好一会才回复道：“不知道。应该不行吧。可能的话，我也不希望再变成那个样子。”

唐婉于是转移了话题：“两个一年级的新生，感觉怎么样？”

“路雅的实力还行，真名还没觉醒的样子，好好锻炼应该能派得上用场。韩昭心的话……听说是拥有很厉害的真名，但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也说不定。”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跟卡洛一样死板了？”唐婉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换个说法吧。被别人当做是厉害的学长憧憬着，感觉还不错吗？”

白子期懵懵地点点头：“还不赖吧。”

“那就好。”唐婉笑了笑：“好好加油吧，学长？”

唐婉是真的放心了一些。其实今天之前，她也很久没有见到白子期了。到了菲尔特之后，她是三年级生而白子期是一年级生。她频繁地出任务的时候，白子期还在拎着教材和笔记本电脑在学校里四处转。偶尔有机会碰面，也不过是在走廊的拐角寒暄几句。虽然她也尽量抽出空来时不时地往白子期那边跑，但两个人的见面终归是越来越少。每次见到白子期他的话都越来越少，肩膀却越来越宽，气息也越来越洗练，一点都不像是那个躲在文学社的角落里看书的小孩子。

白子期吃惊地看着唐婉，她的目光依旧温婉，像是很久之前对他说“来日方长”的时候一样。但他却窘得不得不苦笑了一下：“开什么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