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前头那位在青云观的三年,完全是被放养的状态。
云澜当时也有些奇怪,从前任过往的生平当中不难看出,她就是一个长的还算讨喜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长处,为什么会被静仪师太看中,也确实令人费解。
可要说最令人捉摸不透的,还得是三年青云观修行,完全没有任何“好看她”“想要栽培她”的意思。
这真是让云澜不理解,那静仪师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我确实拜在静仪师太门下。”
“我听人说静仪师太道法精深,时常进宫于皇后娘娘讲经说法。”
云澜笑道:“说来惭愧,可能是我资质愚钝,每次都是大师姐她们陪着师父进宫的,我都不知道皇宫长什么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云澜心里想着,恐怕这大魏朝的皇宫再如何也就跟故宫差不多吧。
宋斐然没想到云澜居然直接说自己资质不好,甚至隐隐表达出一种不受静仪师太重视的态度。
要知道静仪师太身份不凡,与青云观其他几位师太相比,她是叶将军的贴身侍女,是叶将军心腹中的心腹,要不是她不愿意打理俗务,按理说青云观的这任观主应该是她担任才对。
别说拜在静仪师太门下了,就是其他几位师太门下的弟子,都是京城里达官贵人追捧的对象,甚至想找她们卜卦问事的人,捧着银子都未必能排的上号。
可这里居然有人完全不用青云观的名号赚钱,要知道像是云澜这种能在青云观中修行过的女子,还是静仪师太的关门弟子,只要放出风声去,那些高门大户马上就会有人来提亲的,是妥妥的可以高嫁。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合乎常理,宋斐然越发感觉这里头怕是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宋斐然自然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早就换了芯子,对方一点都不想跟青云观的人接触,毕竟在古代,要是被人打上妖孽、鬼怪的标签,只有死路一条。
“云姑娘太谦虚了,静仪师太仙风道骨,八风不动,能让她收为关门弟子,必定有过人之处。”
这话是很高的赞誉了,仙风道骨不用说,是指静仪师太有仙人的风采,亦有得道者的气质。
而八风不动其实是佛家的说法,其中八风分别指的是“利益”、“衰耗”、“毁谤”、“荣誉”、“称赞”、“讥讽”、“受苦”和“受乐”这八中生活中常见境遇。
这八中境遇会像风一样时常撩拨人的内心,所以称为“八风”。
这是夸赞静仪师太的修为高深,面对任何境遇和情况情绪都不为所动,宠辱不惊。
“多谢宋大人夸赞,只是师父的用意我也猜不透,而且我下山的时候,师父也说了,可以多在山下看看。”
云澜这可是实话实说,而且下山的时候静仪师太还让大师姐给了她一块木牌,上头是她的道号,并言明有事可随时回青云观。
宋斐然点点头,没有再去说青云观的事情。
这一来一回几次对话,云澜答的都滴水不漏,他怕再问下去对方就有所察觉了。(云澜:早就察觉了(ー ー゛)!)
“那云姑娘对于刘氏购买私盐怎么看?”
云澜心说,她能怎么看,这年头盐铁都是专卖,所有买卖私盐的人都是重罪。
略微斟酌了一下,她说道:“可能就是因为有太多刘氏这样的人,才会有许多人铤而走险吧。”
上辈子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一句广告词,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其实贩卖和购买私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没有人买私盐,当然就不会有人贩私盐了。
“云姑娘的说法倒是新奇,我之前还从未往这个方向上考虑过。”宋斐然脸上骤然严肃起来,他没想到云澜会给出这么个答案,但仔细一想确实很有道理。
云澜只能浅浅一笑,不过心里却想着,这家伙怎么还不走?问东问西的到底要干什么?
宋斐然可不知道自己已经遭了嫌弃,又问道:“那云姑娘觉得如何才能杜绝民众购买私盐呢?”
云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说道:“自然是降低官盐的价格啊。官盐品质比私盐好那多,但就是太贵了,若是便宜一些,哪里还会有人愿意去买私盐。”
“这……”宋斐然尴尬一笑,“云姑娘有所不知,制盐本就不是容易简单的事情,而且盐税在朝廷税收里占比不低,若是卖的便宜了,税收就会变少。”
“那就不能从其他地方征税吗?而且制盐……很麻烦吗?”
云澜她记得在好几部历史小说里都看过类似晒盐的制盐方法,好像并不算很难,就是有些费人力,但是人力对于古代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宋斐然一时间竟然被云澜的反问给问愣住了。
从其他地方征税?
朝廷每下发一条额外的征税律令,都要引起诸多的不满,更不用说现在大魏朝才建立几十年,尚不能算安稳,只能说增加税赋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