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未设站名

未设站名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峰白异闻集 > 第4章 花郎有徒

第4章 花郎有徒(2 / 3)

我委实没有取胜把握,不光是因为此回面对的是花郎道最高武学“心步摇剑”,还因我修习上乘武学的时日远较崔正束为短,即便禀赋天成,功力也当逊他一截。

好在一直以来,我但凡与人会武,晋老师非但不嘱我取胜,而且明言希望我早日落败,甚至最好一溃千里,输得一塌糊涂。我问他原因,他笑道:“不遭惨败,焉能长胜?何况此败即为彼胜,此胜即为彼败。有败方有胜,无败便无胜。胜败本为一体,不用刻意追求。”

只可惜近年来的会武我罕见败绩,倒令人有些心怀戚戚。

看今次又如何吧。

我一振手中木棍,沉喝道:“‘北策组手’,谨向‘心步摇剑’讨教!”

“北策组手”的创始人高颎,乃是隋代举世无双的军事家、政治家,更是不世的武学宗师。“北策组手”乃是他将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鲜卑、突厥、柔然、铁勒等各民族拳掌功夫精华糅合在一起创造而出的技击之术,以奇巧繁杂称著。

其实高颎的武学造诣,超过“北策组手”所载技艺的水准甚多。“北策组手”只是他将自己部分所学所得归纳提炼出来,留与后人的遗惠,虽属一流,却算不上顶尖武学,不过与一般门派的镇派功夫相比不遑多让,甚至有所胜出。

世间的顶尖武学少之又少,稀罕之至,而花郎道这“心步摇剑”却绝对排得上号。

“北策组手”虽为手法,但我早已能将其纯熟地运用在各类兵器上。崔正束既持剑与我相斗,我不敢托大,自然也就同样持兵器以对。

比斗开始。

崔正束显然大致瞧出了我的底细,知道我功力或不及他,镇定自若地凝剑自持,并不展开攻击,静待我主动“投怀送抱”。

他既欲以静制动,我也就玉成其愿,纵身长跃而出,双手运转木棍,幻化出漫天棍影凌空罩去。

崔正束寸步不移,单手撩起一道剑迹,迅快无比径直破入我的棍幕。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剑尖准确无误地刺在棍头上。

一道磅礴无匹的大力涌来,瞬即将我贯注于棍上的力道冲销殆尽,并牵引木棍向一旁偏去。

我于空中急转身形,艰难地横移两个身位,旋棍护体,勉强逃脱了被对手牵着鼻子走,让自身空门袒露无遗危险。

就此一回合,我已知道,今晚自己绝难胜出。

崔正束不愧于花郎道最年轻的郎徒,眼力之准,功力之强远超他年龄相应的水平,是我习武以来所遇最强劲的同辈对手。

今次若换作大师兄下场,情况亦不容乐观。

棍舞剑行,我俩再次斗在一起。

兔起鹘落间,十数回合过去,我渐渐身陷困境,切身体会到了“心步摇剑”那传说中的可怕奥义。

此时我如同一只被关在满布尖刺的铁笼里的大猩猩,只要身体稍有异动,就会迎来尖刺的痛扎。

这满布尖刺的铁笼正是“心步摇剑”所构。

“心步摇剑”并无具体招式,是一套纯粹的剑法理论,将运剑的法诀分为“心剑”、“步剑”、“摇剑”。

“心剑”意为“心有所向,剑有所指”,通俗说来就是选择剑招施放方位的法诀。

“步剑”意为“或静或动,步行云泥”,乃是决定施放攻击性剑招还是施放防御性剑招的法诀。

“摇剑”意为“风起剑摇,寸尺竟功”,是确定剑招攻击范围及力度的法诀。

“心剑”确定剑招的方位,“步剑”确定剑招的攻防性质,“摇剑”确定剑招的威力。在三个法诀同时作用之下,一式剑招便能根据即时战斗情况,快速、准确、有效地应敌施放。

若以数学模型论之,将一式剑招看成一个向量,那么“心剑”给出了向量在空间中的原点及方向,“步剑”给出了向量的正负或有无,“摇剑”给出了向量的大小。

凭恃“心步摇剑”的三个法诀,自身功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修炼者可在短时间内在虚空中布下一张由无数凌厉杀招拼缀而成的剑网,将对手困在其中。网中每一杀招皆非源于定式,而是根据当时当处的敌我情势生出,无不具有防己要害、攻敌必救的功效。

我此刻正身陷在这无数“向量”组成的天罗地网中,切身体会到了“心步摇剑”的可怕。

崔正束原本功力就胜过我,“心步摇剑”又厉害如斯,我简直只剩下乖乖投降的份。

更可气的是崔正束单手持剑信步游走,剑招闪烁间无比恣情随意,尽显指点江山、傲风啸月的潇洒不羁。而我却在他的剑网中左支右绌、上蹿下跳,实足一只火烧屁股的猴儿,狼狈的窘况实在不堪入目。

连一心盼我输成精光的小师妹,眼眸中都流露出对我的关切。

道场四角上高功率的路灯照得整个场地雪亮,使我与崔正束二人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纤毫毕现。

一时间,似乎连月亮都不忍心直睹我落败的惨状,躲进云层之后,令四周光线微微黯淡了些。

眼见剑网越收越紧,再有三两回合,我势必将被崔正束一簇簇剑招击中。

朱馨露出既高兴又难过的表情来。

我突然微微一笑。

闪过颊边一记风驰电掣的剑招,我终将“心步摇剑”的个中三味体会通透,一声暴喝,左手十指、右手木棍同时出击,在虚空中瞬时连点数十下。

那局外人观来只是一团乌黑弥漫的光影,但我却无时无刻不深感其迫人压力的剑网,随着我指点棍落,破开几个大洞来。

我再接再厉,一面闪避崔正束的攻势,一面指棍不停,左右开弓,点遍周遭空间。几息之间,因动作太过迅疾猛烈,身上的汗水不绝渗出,湿透了衣裳。

同时,原本齐全完整、覆天盖地的剑势,如同一张被猫爪挠过的蜘蛛网一样,被我肢解得只剩下破破烂烂的条条缕缕,再过片刻,最终消亡殆尽。

崔正束面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停剑止攻。

晋老师亦露出讶异不止的喜色。

我见崔正束不再攻来,深吸一口气,收手罢战。抹掉一脸臭汗,双手合什,两只拇指托着木棍,躬身向崔正束说道:“感谢崔兄手下留情。”

崔正束兀自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完美无暇的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哪有手下留情?”继而摇着头,大惑不解道:“这太不可思议。柘兄竟然轻轻松松地将我的剑网消解,不知使的是什么手法?”大叹道:“‘心步摇剑’乃本门镇派剑法,被人如此轻易破解,尚还是头一遭。”

晋老师泛着笑意,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柘小子就是鬼名堂多。”又道:“他虽能摆脱‘心步摇剑’的桎梏,但未必又能压制住你,此番会武只能算作和局。”对我俩道:“今次到此为止,都回屋休息休息。”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