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尤低着头,觉得自己视线模糊,“我和…”她吸了吸鼻子。“我和大哥的军师子绪先生商量过怎么办了,先生说大哥恐怕是被山匪所擒,才这么久没消息,所以指点我去找了他的兄弟,带我去永州太元山找大哥。”她说着说着,冷静了下来。
“很好,那你早些去,我给你带些干粮路上吃。”叶掌门说着就要进屋。
谢尤道。“这位苏先生有些条件。”她抬头看着师傅。“他想要我最厉害的一招剑招。”
她说的含糊,可叶掌门一定知道。
“给他。”叶掌门一口应了。
谢尤哽咽道。“师父,我知道你会同意,但是我还是要来问问你…”
叶掌门走上前来,摸了摸女弟子的头。“咱们靖仓,靠的不是剑招,是这颗习武向上的心。”
———我是分隔符———
———我是分隔符———
———我是分隔符———
谢尤在山上住了一晚,跟师傅叶掌门一起画出了一册薄薄的册子,她第二天一大早下山,到揽月楼找苏南先生的时候,一辆马车正好停在揽月楼门口,转眼就倾盆大雨,谢尤的裙角湿了一大片,她低着头冲进了后院,没注意到身后的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冲进了苏南先生的房间,却发现他不在。账册码在一边,算盘放在桌上。谢尤看见门口还放着一把油纸伞,她心里奇怪,伞在这里,人又去了哪?
她顺手抄起伞,拿在手里,撑开走到了院子里。一个伙计冒着雨走了过来。道。“苏先生回家去了,晚点才来呢。”
谢尤道。“晚点是什么时候…”她后半句没了声息,是因为一个熟悉的人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谢尤奇怪道。“赵公子,你怎么来了?”
举着伞从前头酒楼里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约。
谢尤歪着头,先去看他的衣袍下摆,干干净净。
赵约微微一笑,说。“听说仓湖景色甚是不错,就来看一看。”他举着伞向后倾斜,抬头看了看豆大的雨珠,落在他的靴尖。
谢尤向前走了两步,她的裙子打在小腿上,湿漉漉的感觉,提醒她这是真的。
“我……”她攥紧了手里的伞柄,雨珠如线一般缠绕在她的眼前,谢尤把伞柄往前倾斜了一些,这样她就不用看着赵约的眼睛。
她才可以思考。
赵约为什么来这里?
一封信被递了过来。“皇后给谢姑娘的信。”压着蓝色花纹的袖口侵入到了谢尤的伞下,她伸出手两指捏了。“书仪的信?”
谢尤一个手就把信封撕开,又摊开来看了。
她很快看完了,这时候她爸伞向上一抬,雨珠打在她裙子的前襟,谢尤盯着赵约,半晌没说话。
最后还是赵约说。“雨中也有美景,不如谢姑娘同约一道在仓湖边走走?”
谢尤在还没说不同意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和赵约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她问。“杨大侠没陪赵公子一起来吗?”
赵约摇摇头。“杨兄另有事情,留在中州。”
谢尤点点头,她这会儿裙子大半都湿了,湿漉漉的捆在腿上,冷风一吹,瑟瑟发抖。“赵小公子的病痊愈了吗?”
赵约道,“怀儿现在情况稳定了,回家读书有一阵子了。”
谢尤恩了一声,手摸了摸脸上浅到没有痕迹的疤痕。她那里早都不痒了,现在她控制不住的是手腕想要拔剑的痒。
她想要劈开一切挡在眼前的迷雾。
仓湖的旁边真的慢慢升起了雾气,谢尤远远看去,内湖、孤山、长堤、宝淑塔、游艇、行人,都—一如画。树木在雨后特别苍翠,细茸茸绿的可爱。
雨慢慢变小,这反而让视线更清晰了,伴着耳边的声音,只听见草叶上及四陌上浑成一片点滴声。
再走了几步,村屋五六座,排列山下一屋虽矮陋,而前后簇拥的却是疏朗可爱的高树与错综天然的丛芜、溪径。
她走的快了些,一直一直走到了水边,抬头望着天上的乌云,萧书仪在信里说,她这次怀胎六月,早产生下个死胎,不过她并不如何伤心,反而更是高兴,这孩子没能真的来到世上,不然有个薄凉的父亲,更是一声凄惨。